监控中的柳姐行为举止都很自然,与平时一般无二。监控显示的内容相当单调,大人与孩子间除了偶尔有过几次正面的交流之外,就很少有过交集了,基本都是各忙各的。柳姐要洗菜,烧饭,做菜,打扫房子,孩子不是在客厅看电视,就是堆积木,要么就是玩各种玩具。
到了晚饭时间,柳姐把孩子的一份单独摆在孩子专用的小餐桌上,就叫孩子过来吃饭了。吃饭时,柳姐停止了一切工作和活动,就是帮着孩子专心吃饭。等孩子吃完饭,她又重新打开电视,放孩子回到客厅,自己去玩,而她也开始用餐了。
等柳姐吃完饭,她要做的家务就更多了,根本没时间与孩子接触。只是在晚上八点左右,她做完了家务,才和孩子一起做了几个游戏,两人玩得挺高兴,那看上去就是一个慈祥的奶奶和她的孙子在一起,毫无违和感。
再往下,就更没什么看头了,因为自己和妻子都回家了,那还看什么?
陈君毅退出了监控,又俯身将李仁翔的画从床底拨了出来。
他安装在画箱上的“小机关”依然完好无损,他兀自一笑,将画取出来,摊开了摆在地板上。
松溪道人真是个设色的高手,在中国的古画中,像这样颜色艳丽,格调高贵,风格写实的人物画实在少之又少。
画中这个名叫碧烟的明朝女子,还真有那么点屠艳玲的气质啊。陈君毅不禁看得入迷了,良久,他才决定掏出手机给李仁翔打了个电话。
“仁翔啊,你在干什么呢?”
“画画呢,准备个人画展。”
“我说这个松溪道人笔下的碧烟,是不是以屠艳玲为模特画成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难道艳玲是明朝穿越过来的?你给我打电话,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些吧?”
陈君毅勉强笑了几声:“不是,我真正要说的是关于我儿子文轩的事。”
“文轩他怎么了?”
“也没怎么,就是自从你的这副古画放到我家之后,文轩身上莫名出现了一块一块的小乌青啊。”陈君毅以他少有的沉重的口吻说道。
电话那头的李仁翔沉默了。吓得陈君毅赶忙呼叫他:“仁翔,你没事吧,你说话啊。”
“没事,我在听呢,”李仁翔也沉重了,“你的意思是文轩身上出现的乌青跟我的画有关系?”
陈君毅道:“你的画不是邪性吗,我听说小孩子因为抵抗力弱,又特别容易中邪气。当然这东西也都是没影的事,我也是胡思乱想,你别往心里去。”
“我干嘛往心里去,你我之间有什么不好说的。实在不行,你就把画拿回我这儿来吧,我们大人自己不要紧,万一影响到小孩,那可是后悔莫及了。”
“我也是这样在想。我今天在家里装了监控,因为孩子身上的乌青,也有可能是保姆虐待造成,但如果监控没能拍到保姆虐待的事实,我就只好把这古画送回了,我再怎么喜欢搞调查,也不能以孩子为代价,你说是吧?”
“我理解,我理解,”李仁翔连声说道,“没关系,你不要背负太多压力,我这儿没问题的。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倒要向你宣布一件大事了。”
听得出来,李仁翔的口气是喜悦的,想必这件大事是好事一桩了。
“你好像很开心啊,到底什么事,你快说出来听听。”
这话正讲到要紧关头,李仁翔又不说了。
“算了,我现在正忙着作画,画到兴头上不便停下来,否则画的气韵会不流畅。这样吧,我明天请你吃饭,到时再说吧。”
陈君毅知道李仁翔作画时的习惯,是很少打较长的电话的,能跟他聊这么几句,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因此他也没有再追问,知趣地说了声“明天见”,也就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