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仁翔的到来,欧阳松和彭坚在表示诧异的同时,也伸出了欢迎之手。要知道,以前每次警方打电话给李仁翔,李仁翔的态度都不怎么友好,甚至可以说是抗拒与恶劣,没想到这次竟主动登门了。
“我承认,”李仁翔开门见山地说,“我对警方隐瞒了部分信息。”
“你是指什么?”彭坚问。
李仁翔道:“我去找德照法师其实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
“我收藏了一幅明代的古画,是松溪道人所画的侍女图。我怀疑这幅古画带有某种邪气,所以就约了陈君毅,一起去找德照法师,并把这幅画放在了德照法师的卧房中,目的就是为了杀杀那画的邪气。”
李仁翔一本正经地说着,而彭坚与欧阳松却不以为然地听着,他俩都觉得李仁翔所提供的信息有些不着调,但尽管如此,两位警察还是将李仁翔的话当成新线索来看待。
“一起去趟佛光寺吧,”彭坚戴上了他的帽子,“你把寄放在德照法师卧房的画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李仁翔点头说“好”,便随两位警察一道出去了。
“坐我们的车,完事之后我们再给你送回来。”彭坚道。
于是,李仁翔便坐着警车,又一次来到了他所熟悉的佛光寺,来到了那间熟悉的卧室。
“把画取出来吧。”彭坚道。
李仁翔弯下腰,很快便从床底将画取了出来。彭坚将画箱打开,见里面果有一轴古画,生怕失手坏了这珍贵的古董,还是请李仁翔亲自动手将画打了开来。
彭坚和欧阳松面对着松溪道人的这幅大手笔,左看右看都不知道它好在哪里,这两位“武将”,对于这艺术品,实在属于外行。
“不就一个女人吗?很普通啊,哪有邪气了,邪气在哪儿呢?”彭坚半带讽刺地说。
李仁翔道:“对,是一个女人,她的名字叫碧烟。但就是这个碧烟,却三天两头化作厉鬼进入我的梦中,不断纠缠着我。在我来找德照法师之前,我已经饱受其苦,身心已到崩溃的边缘了。”
“还有这种事?”彭坚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警察同志,”李仁翔接着道,“我知道我很难让你们理解并认可我的处境,我请你们相信我说的话是真的,没有一点撒谎,你们之所以会觉得这事听起来荒唐,是因为你们还不知道这画的来历,以及这个叫碧烟的女子,她所受的遭遇。”
“那你说说看,这画有什么来历,这个名叫碧烟的女子又有什么遭遇。”
就这样,李仁翔又再次说起了松溪道人作画的故事,再次说起了碧烟的悲惨身世。
两位警察也觉得这幅画的来历颇为离奇,整个故事也曲折生动,对于碧烟的身世他们也深表同情,但他们实在看不出这故事,以及碧烟的身世与经历,跟李仁翔作梦有什么关系,跟德照法师的失踪案又有什么关系?
“是怨灵作祟。”李仁翔斩钉截铁地说。
“怨灵?”彭坚无论如何想不到,李仁翔会冒出这个词。
“是的,怨灵,”李仁翔双眼发直,出神地说,“没有形状,所以看不见,没有实体,所以摸不着,因为看不见,摸不着,人们就轻易地以为它不存在,错了,大错特错了。碧烟死后,她的怨灵透过地板,就附着于这张画着她自己肖像的画中,并于凌晨时分,从画中飘出,透入我的脑窍,引发了我的恶梦。而德照法师呢,我本想请他帮忙的,没想到我间接地害了他。是的,我不该带着画来找他,更不该把画放在了德照法师的床底下。一月八日凌晨,碧烟的怨灵一定又从画中飘出,穿过床板床单,透入了德照法师的脑窍,显然,德照法师的症状比我更为严重。我只是恶梦缠身,而德照法师却变成了一具游魂。”
“游魂?”彭坚与欧阳松又嘀咕了一声。
“是的,游魂,”李仁翔坚定地说,“正因为碧烟的怨灵透入了德照法师的脑窍,德照法师才变成了无意识的游魂。他才会深更半夜地掀起被子起床,莫名其妙地从屋里走出去,其实走出去的那个人已经不是德照法师了,那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话说完了,李仁翔的眼睛还是发直,一副灵魂出窍的淡漠的表情。两位警察也多少受了他的影响,或多或少地有些分神,但一会儿也就回转过来了。
彭坚问:“这就是你对于德照法师失踪案的解释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