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明探出脑袋后,一双昏花的眼睛微眯了起来,看了片刻之后,宋公明开口说道:“可是郭祭酒啊?”
郭诩听后,上前走去,可他刚走了一两步的时候,叶南华手中所持的大戟便指向了郭诩,单篁竹见状,迈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大戟,声音阴冷的说道:“你这玩意儿最好拿稳了,该指向什么地方,你别指错了,不然它可就要插在你身上了。”
就在单篁竹说完时,宋公明突然笑了几声,然后说道:“听这声音应该是单客卿吧,那看来身旁的就是郭祭酒了,好了,南华你把大戟给收了,郭祭酒远道而来,本就是客,你这样有失了规矩。郭祭酒劳烦走近些,不然我这昏花的老眼可分不清谁是谁。”
宋公明说罢,叶南华一拧大戟,将原本握在单篁竹手中的大戟夺回负于身后,一夹马腹,朝后退了些许,叶南华退去后,郭诩方才上前走了几步,而当他离宋公明近了些许后,宋公明又说道:“郭祭酒多担待些,我眼睛不好使了,身子骨也不硬朗了,夜里寒,我就不下车了,咱们啊,也就不讲那么多规矩了,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完,我现在有些困了。”
宋公明明摆就是在刁难郭诩,可郭诩却是一笑说道:“宋州牧年岁渐高,晚辈理应体谅。”
宋公明听后,点点头,笑着说道:“郭祭酒还是这般通情达理好说话,单客卿做事也亦如从前一样啊,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护在郭祭酒的身边,咦?不知你们俩成婚没有啊?”
单篁竹闻言表情一呆,而宋公明一语更是使的原本想要直接步入正题的郭诩一阵语塞,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到最后郭诩只是轻笑着说道:“回宋州牧,我们并未成婚。”
宋公明一脸遗憾的点了点头,说道:“那真是可惜,单客卿我觉得挺不错的,你老大不小了,也不赶紧想着留个香火。”
“这…………”
“哈哈哈,郭祭酒别介意啊,人老了就是爱说些这种话,郭祭酒别往心里去,别往心里去,但是吧,一直这样也不是个事儿,你说是不是,我看啊,你们还是趁早吧,若是不嫌弃,我来替你们张罗怎么样?你放心,我肯定办的包你们满意!”
郭诩闻言,眼眉逐渐低敛,声音低沉了几分说道:“宋州牧我们还是步入正题吧,这些话,不着急,日后有的时间可以说。”
宋公明听后,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说道:“那就讲吧,我看看宇文弘渊想从我手里拿走多少东西。”
宋公明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说的话却并非那么的和善,宋公明看着立在原地的郭诩,而郭诩也是目不斜视的与他对视,一时之间,空气似是都变得焦灼起来。
“明公只取该取的,自然不会多拿宋州牧一厘一毫,但还望宋州牧心里的那杆秤能够细细掂量,且莫要让它失了平衡,这一点宋州牧是个生意人,我想宋州牧应该不会让这种对两者皆是无益的情况发生吧?”郭诩沉声说道。
宋公明听后,抬头看了看夜空,脸上的和善笑容渐渐淡去,而当笑容淡去,宋公明的神态宛如那天上寒月一般,让人只觉清寒,“我是个做买卖的不假,但是我向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买卖嘛,自然是要让我自己赚到才行,所以,我的秤能不能平,还要看宇文弘渊的东西是否物超所值了,倘若不然的话,你这买卖不做也罢,郭祭酒,你是来此时是来献宝的,可不是来跟我谈价的啊。”
宋公明说罢,又指了指天上的那一轮寒月问道:“北境的月亮,可有这里的圆?”
郭诩闻言,抬头看了一眼寒月,只见那寒月此时明亮的宛若一只玉盘,它剔透无暇,明亮的让郭诩感到有些刺眼。郭诩收回视线,淡淡说道:“北境的明月能否像这里的一般,或许就在宋州牧与我的只字片语当中了。”
“会吗?”
“但愿不会。”
当他们两人开始谈话,便注定了此时会成为以后整个儆苍王朝兴衰走向的关键,世人不会知道,日后诸多风云之变化,却是在这么一个寻常的夜色之下所促成,他们更不会知道,这一切的一切,竟只是在两个人的寥寥数语之中,便一锤定音,再无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