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纷纷笑起来,说他酸不拉唧。
忽然,笑声中传来一声饱含不屑的轻嗤,声音不大,但几个人都听到了。
笑声戛然而止,大家一齐看向这声音的来源——司柏燃斜靠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个不规则魔方,他盲拧,指尖灵活,速度极快,眼睛却牢牢盯着卓凡。
唇边那抹嘲讽的笑还在。
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对于司柏燃阴阳怪气的由头,大家心知肚明。
谁也没有立场多说什么。
卓凡笑了笑:“阿司,你还要这样子多久?”
司柏燃不言语。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做错事情的也不是我——”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司柏燃把那只魔方用力扔到茶几上,连同一只小烟灰缸,一起掉在地上。
客厅里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他又轻嘲了一声,然后起身离开。
卓凡坐在原处,紧握拳头。
那只魔方躺在地上,已经拼好,周围一地碎片。
-
冬日天黑得早。
夏烟陪兰思唯在宿舍换衣服,临走的时候,给包里塞了一袋小熊软糖,她有点低血糖,经常晕眩心慌,所以身上常备糖果。
因为是大一新生,大家对班委组织的团建活动还没有那么排斥,加上明天周六,因而今晚参与末日趴的人很多。
夏烟、兰思唯,还有同寝室的赵希希、周婷,四个人都搭付与的车过去。
付与和兰思唯高中是一个学校的,两人同是艺考生,一起过五关斩六将考进来,关系很铁。
他也是兰思唯身边为数不多虽然亲近但不是暧昧对象的异性。
一路上,几个人从世界末日聊到个鬼故事、丧尸片,气氛越来越恐怖。
付与从后视镜里看到坐在后座角落里的夏烟,只见她面色平静,毫无波澜,他好奇地问:“夏烟,你不害怕?”
赵希希笑起来:“烟烟胆子最大了,你讲的这些根本吓不到她。”
“就是,她这个死女人,放在丧尸片里也是僵尸头头。”兰思唯帮腔,她凑到夏烟身前,“你玩啥呢?贪吃蛇?无聊不无聊姐们儿!”
被兰思唯一碰,已经拉得很长的贪吃蛇来不及躲闪,撞到了自己的尾巴上。
夏烟叹了口气,说:“无聊呀,你们讲的鬼故事多无聊。”
付与被逗笑:“我的锅,我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吓人的。”
赵希希不干:“不行,要讲你俩下车讲,正好天这么黑,最有感觉,我可不敢听。”
夏烟浅笑着不说话。
很快,车子到达目的地。
别墅区住户不多,很多人只做投资或度假用,平时并不住在这里。
因而四周悄无声息,人烟稀少,只零星亮着几盏路灯,冷风一吹,仿若鬼片里的哀嚎声。
兰思唯一下车,就打了个冷颤,抱住夏烟的胳膊紧紧不松手,嘴里还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夏烟:“……”
好在进了别墅里边,灯全部打开,瞬间灯火通明,那种恐怖感才减弱。
班里其他同学相继到来,带着买好的食物、饮品和游戏牌。
付与找到音响,把音乐调到最大音量,还放了部灾难片。
一群年轻人欢乐地迎接玛雅人预言中的“世界末日”。
屋外风越来越大,声音被隔绝,但窗户上映着疯狂摇晃的树影。
夏烟喝了两杯酒,度数不高。她昨夜睡得晚今早起得早,此刻靠在沙发上不住地打哈欠。
她掏出包里的小熊软糖,吃了一粒,然后随手扔到了茶几上。
强撑了会儿后,实在撑不住,于是摆摆手,说:“我受不了了,先上去睡了。”
兰思唯:“你不过世界末日了?”说的好像世界末日是什么节日似的。
“那我一觉睡到世界废墟也挺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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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说法广为流传,就是今夜11点11分,才是末日真正到来的那一刻。
没有人知道是戏言还是事实。
随着时间一点点逼近11点,大家心中都不自觉涌起紧张的情绪。
11点10分的时候,付与关掉音响、电视机,打牌的人也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大家表情庄严肃穆,宛若在参加某种至高无上的仪式。
忽然,“咔哒”一声,门开了。
不知是谁喊了句“有鬼”“世界末日”,大家纷纷乱做一团。
片刻后,有一个人从阴影中缓步走到光下。
与想象中的鬼截然相反,他容貌俊美,气质清冷,眉眼漆黑幽深,高挑瘦削的身材着一件黑色羊绒外套,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四周悄无声息。
付与愣住,三秒钟之后,不可置信又慌张地问:“表、表哥,你怎么来了?”
“我的房子,为什么不能来?”一道冷冽的声线,如清泉击打玉石。
司柏燃环顾四周,眉头紧拧。
薯片袋、酒瓶、易拉罐,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地上、茶几上,垫子掉在地上,墙上还挂着彩色气球和横幅。
付与一颗心冒到了嗓子眼里。
完蛋,他压根儿没和表哥说过借公寓的事儿,这次得被宰了。
片刻后。
司柏燃只冷冷看了他两眼,转身就要离开。当着同学的面儿,给表弟留足了面子。
付与眼尖,瞥到茶几上的小熊软糖,连忙抓起献殷勤:“表哥,你爱吃的糖。”
司柏燃盯着袋子,半晌后,接过,拿起一颗喂进嘴里。
草莓味儿的。
他起身上楼。
不知楼上早已有人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