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夫人嫌恶的看了眼抓着自己手臂的手，若说先前她还有些怀疑，眼下听得那男子如此熟稔的唤陈嬷嬷，而陈嬷嬷那动作不也是将他当成了一个主子吗？她还有什么好怀疑。</p>
如今瞧来，她竟是不免有些怀念那死去的儿媳，虽是个不多言的人，可倒是一心一意地为着薛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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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恼火地拂开二夫人的手：“真是给薛家丢尽了脸面。”</p>
“母亲，我没有，我不认识他。”二夫人又一次抓住薛老夫人的手，她虽方寸乱，却也知晓这薛老夫人要是从这儿离去，那一切都会成了铁打的事实，再也说不清楚，“母亲，儿媳是被人所陷害。”</p>
“蔺娘，你……怎可如此？”男子拿着衣服的手顿了顿，神情一片黯然，“我们的女儿都那么大了，为何你还要瞥得这么干净。”</p>
闻言，二夫人眸色一闪，急急道：“母亲。蓉倩她不是，我们可以开棺验尸，对，开棺！”</p>
一直站在不远处的薛云欣听到她这么说，心中颇是愉悦，她等的就是这个啊。</p>
那男子一步步地将二夫人引到这上边，时不时的说到孩子……凤穆暄算是替她找了个会演戏的人。</p>
“蔺娘，你……”男子面色更是难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蓉倩都死了，为何还要如此，还要让她不安？你身为她的母亲，已经夺走了她的生命……”</p>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作无语的哽咽。</p>
薛云欣暗暗赞叹了声，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p>
二夫人却不罢休，她松开老夫人的手，向着男子冲过去，双手紧紧拽着他的衣襟，大声质问道：“为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p>
男子重重地深呼吸了下，双眸颓废的闭了起来，再一睁开眼，痛楚消散了许多，不再去看她，只望向了薛老夫人：“老夫人，这事儿与蔺娘无关，是我不喜她，所以才想着拉她下水，让她身败名裂。”</p>
这个时候，他说这话，还会有多少人相信？</p>
答案显然易见，在场的人没有一个相信他的话，只当他现在是为了二夫人方才独自揽下了一切。</p>
这招够高。</p>
“老夫人，你且送我去见官吧。”</p>
薛老夫人怒语：“你放心，这事儿绝不会便宜了你，还有你，做出如此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想着抵赖，如此不会承担，真是枉费了这当家夫人的位置。”</p>
说话间，老夫人不由咳嗽了起来，伛偻的背脊变得更弯。</p>
“老夫人，莫气，别气坏了身子，说不准这里头当真有什么误会呢？”跟随着薛老夫人从苏州来的老嬷嬷轻拍着她的背脊，柔声劝慰着，“这事儿本就来得蹊跷，为何会突然在这个时候发生呢？”</p>
“不在这个时候发生，难不成还在白日里为之？”薛老夫人也是气急了，这说话也没了顾虑。</p>
“老夫人，老奴并非是这个意思，而是二夫人内室发生的事情，怎么会弄得这么多人知道？适才是谁最先嚷出声音来，而且还挑了今天的日子，明儿个可是三小姐成亲的日子。”老嬷嬷慢悠悠地说着，“说不准当真是有人陷害二夫人。这些年来，你也算是看着二夫人长大，嫁人，生子，又怎会不知道二夫人是个怎样的人？”</p>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说得怕就是如此。</p>
薛云欣微眯眸子，暗暗打量了那老嬷嬷，上回薛老夫人归来时，并未见到这人跟来。</p>
“而且老夫人，你仔细看看二夫人，她的面色燥红，却并不似寻常人与夫君欢爱的样子，摆明了是让人下了药。”</p>
这老嬷嬷说话倒是直接的很，弄得周围的好些个未嫁人的婢女羞红了脸，就连棉兰也不例外，倒是薛云欣依然是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模样呆呆的站在一边，但其心思却是活络的很。</p>
二夫人抓住老嬷嬷这话的话尾，急急道：“母亲，你真得要相信我，今晚上女儿从婉汀苑归来时，就觉得不对劲。”</p>
薛云欣眸色微闪，敢情这二夫人是想要将这事儿推到别人身上了？她正琢磨着如何不让无关的人牵扯进来时，那沉默了片刻的男子终于开口：</p>
“老夫人，蔺娘终归是你儿媳，也是你侄女，你定然是相信她多过于我。我也别无要求了，你们说是我陷害蔺娘也好，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也罢，我也只求着带蓉倩的尸体归宗认祖。”</p>
“开吧，让我将她带回去，就当是我这个亲爹害得生不能安稳，死也不能安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