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有一年,丁慧和丹尼奥一起回来,我看他好像很喜欢简洁简易,跟他们疯得都失控了,俩小鬼接受丹尼奥的时间要比接受丁慧短多了。我隐约觉得,不想要孩子的其实是丁慧。</p>
简洁简易一天天的长大,他们强势的个性逐渐凸显出来,我也越来越难驾驭他们。</p>
别看简洁外表清秀娇巧,好像很小鸟依人楚楚可怜似乎一阵风都能吹到的样子,小妮子其实有主见得很,尤其在穿衣服方面。她每天睡觉前都会花至少半个小时来搭配明天穿的衣服,我没有否决权。她的行装,包括内裤在内,如果不是她喜欢的,坚决不让上身。</p>
她从很小,就对生活品质的要求很高。她要求我每两天给她换一次床单被罩,否则不睡觉,睡觉之前,要点上香薰然后播上一曲舒缓的音乐,才能安然入睡。每天都要换衣服,包括外套,如果有特殊活动,一天还要换好几套,哪怕上身一秒的衣服,她也非要洗过以后才能收起来,家里的洗衣机基本就是在为她忙碌。</p>
非常挑食,看起来不美观的不吃,闻着不香的不吃,不新鲜的不吃,会留下口气的不吃,吃相可能会不优雅的不吃,口感不好的那就更不会吃了。另外,吃饭的时候,她会要求给她单独盛一份,因为她觉得那么多人的筷子在一个盘子里搅和,很脏。我真害怕这样下去,她也会嫌我脏,不让我抱她亲她,不过还好,她对自己喜欢的人还是比较宽容的,只要我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她还是很愿意跟我亲密接触的,但是对外人就……</p>
幼儿园的老师不止一次跟我反应说,简洁是他们自开园以来碰到的最让她们头疼的小朋友,他们宁愿照顾一百个比简易还调皮的小朋友。</p>
呃——好吧,我只能说,我们家的娃让老师们费心了。</p>
简易在这方面倒是没什么讲究,毕竟是男孩子么。但是他也没少让我头疼,他的脾气非常急躁,很容易跟小伙伴爆发冲突,虽然不一定每次都是他不对,但因为每次赢的都是他,所以每次道歉的都是我。</p>
虽然他看起来很瘦,好像弱不禁风的样子,其实他力气非常大,我去超市扫货的时候,别的什么都可以不带,只有他必不可少。所以有些小孩子可能觉得他看着好欺负,就故意挑逗他,其下场往往都是被他打得满地找牙。</p>
久而久之,他在小伙伴中就树立起了极大的威信,但在家长中却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导致日后只要有小朋友被打,伤者的父母首先来敲的就是我们家的门。</p>
和小朋友闹矛盾也就算了,小孩子打打闹闹翻篇很快,让我头疼的是,他还经常跟老师搞对立。说人家老师普通话不标准啦,唱歌难听啊,讲故事很呆板,太胖,有口臭等等。本来这些还算中肯的评价,他是背着老师跟同学们瞎聊的,可是人多嘴杂,这些话通过各种渠道,层层歪曲,最终直达天庭,但他原来的意思已经完全变味了。</p>
一个不受老师喜欢的学生的日子有多难过,我是知道的。他隔三差五的要为他的口不择言在全班做检讨,这几乎都成了他们班的一个固定节目,不过也因此培养了他出口成章的才能。</p>
他经常非常委屈的问我,“为什么说真话要被老师罚?”</p>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能告诉他,“在背后说人家坏话是不对的。”</p>
他接着又问我,“那是不是可以当面跟老师说?”</p>
我想了很久,才找到一个即能够让他别再心直口快,又不会教坏他的理由,我是这样说的,“如果有一个人,不喜欢别人指出他的缺点,那么我们应该尊重他。”</p>
他似懂非懂的答应了我,可似乎不怎么管用。</p>
他幼儿园中班那年,有一次老师教小朋友们念了一首诗,就是那首著名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然后借这首诗教育他们说,农民伯伯很辛苦,每天顶着烈日为我们种粮食,我们吃的每一粒米里都凝结着农民伯伯辛勤汗水,所以我们不能浪费粮食,否则就对不起农民伯伯的辛苦劳作,结论就是,不可以剩饭。</p>
简易当场就反驳说,农民伯伯虽然是种了粮食,但是他们也不是义务劳动,米是爸爸花了钱从超市里买来的,既然是花了钱买的,那就是自己的东西了,吃不吃得完,那也是自己的事,要说浪费的也是浪费的爸爸的钱,跟农民伯伯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p>
他一说完,全场鸦雀无声。</p>
那天是一堂公开课,邀请了全班的家长还有部分校领导旁听,还录了像,是想作为示范教学的案例为学校做宣传的。</p>
台上的老师一脸绿光,咬着后槽牙问他,“这是谁教你的?”</p>
他非常自豪的一指我道:“爸爸!”</p>
谁能想象,我当时有多尴尬。</p>
若干类似的细节嵌进我的日常生活里,把我的人生搅得鸡飞狗跳,我每天都像是在打仗一样,我预感我总有一天会阵亡的。(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