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之仔细地在浴室里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不应该存在的东西,正要脱衣服洗澡,就听见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顾念之心想应该是那个胖修女来送衣服了,急忙掩好衣服走过去拉开门。
一看果然是她,手里抱着一些衣物,笑眯眯地看着对顾念之说:“这些是我以前的修女服,还有这些内衣内裤是新的。”想了想又说:“这些内衣内裤都是统一尺寸,你肯定能穿,但也许有些大。”
这个修女真是太好了!
顾念之对她印象很好,笑着摇头说:“没关系,内衣宽松一些舒服。”
从胖修女手里接过衣物,顾念之跟她寒暄起来,“……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我叫约瑟芬,你呢?”
“我……我是cere。”顾念之还是只说了自己的英文名。
约瑟芬一点都没有怀疑,笑着朝她挥手:“那,晚安,bsp 顾念之也对她说了晚安,看她回房去了,才轻轻关上房门。
抱着约瑟芬刚给她拿来的衣物走进浴室,是一件小背心和一条小内裤。
顾念之决定要好好洗澡洗头,洗干净这几天的泥泞。
这几天又是在泥地里蹭,又是在树上爬,还在河里游泳,身上的味道奇怪死了。
她几乎都不挑剔那香皂的味道了,也不管是不是碱性太大对皮肤不好,直接上手就在盥洗台前就着水冲出泡沫,然后抹在脸上洗干净。
脱下身上穿了好几天的脏外套,顾念之走进淋浴间,开始洗头洗澡。
洗完之后,她又用香皂手洗了自己的胸罩和内裤。
这香皂的碱性确实很大,洗完之后身上脸上都是紧绷绷的,顾念之非常想用润肤霜再抹一抹全身。
可在这屋子里没有找到抹脸的护肤品,顾念之只好算了。
洗完之后困得要死,她倒在松软的四柱床上几乎一阖眼就睡着了。
……
修道院的院长房间里,院长嬷嬷念完一卷玫瑰经,正要睡觉,突然听见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响了。
这么晚了,谁会打电话给她呢?
院长嬷嬷吓了一跳,想了一会儿,还是接了电话。
阿尔卑斯山里信号不好,所以手机在这里基本上没什么用,除非能用哥白尼卫星导航系统,那就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一个小小的修道院就不用说了,因此她们这里用的还是很古老的座机电话。
“请问您是哪位?”院长嬷嬷很有礼貌地问了一声。
那边略停顿了一下,德语说得有些刻板,但语法什么的都没有错,“我是慕尼黑地区警局的探员,我们得到消息,有个逃犯刚刚逃入你们修道院。”
院长嬷嬷一下子站了起来,紧张地问:“什么?你说什么逃犯?!”
她猛然想到刚刚被约瑟芬放进来避雨的那个姑娘,看着无比美貌,原来真的不是好人?!
电话那边有人轻笑了两声,说:“是个姑娘,长得很漂亮,你应该见过了吧?”
话说到这里,对方又是从警局打来的电话,院长嬷嬷不信都不行了。
更何况刚才确实有个可疑的姑娘住进她们修道院,而且约瑟芬好心收留她,她还撒谎!
院长嬷嬷脸色严肃起来,“她是逃犯?你们怎么知道她在我们这里?如果知道,为什么不马上来抓她?”
电话那边的女子很耐心地回答:“我们有卫星定位追踪系统,根据她的手机信号追踪到她到了你们修道院这边。”
“哦。”院长嬷嬷信了,点点头,又问:“她犯了什么事?”
对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委婉地说:“她犯了什么罪,得看法院如何判,我们警察的任务,就是将她先抓起来,还希望您跟我们合作,帮我们一个忙。”
说完又补充一句:“这人非常狡猾,而且疑心很重,希望你们不要露出马脚,稳住她就好。我们的人正往你们修道院这边赶过来,只要稳住她几个小时晚上,明天一大早我们的人应该就到了。到时候你把她交给我们的人。”
院长嬷嬷紧张地要命,连声问:“她这么厉害?会不会伤人?你们的人要快点来啊!我们这里人不多!而且都是女人!”
“嗯,知道了。”那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院长嬷嬷放下电话,更加心神不宁。
她起身在屋里走了几圈,还是放心不下。
推开门出来来到约瑟芬的房间,见她已经睡了,只好又折回来,在自己的房间坐到快要天亮的时候,最后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
早上修道院的厨房开始做早餐。
修道院里人不多,没有专门的厨师,都是修女们轮番排班做早餐。
以院长嬷嬷的身份,早就不排班了,但是今天她却一反常态,亲自去了厨房,说要给大家做早餐。
今天排到班做早餐的修女非常高兴,连连道谢之后就回去继续睡觉了。
院长嬷嬷一个人在厨房里拿出面粉、鸡蛋和昨天才采摘的新鲜蓝莓,打算烤蓝莓面包和蓝莓蛋糕。
这两样东西是她最拿手的,做出来比外面商店和餐馆里卖的都要好吃。
……
也许是因为突然来到一个全新的地方,顾念之有些认床。
刚开始睡了四个小时,极端的困意和倦怠过去之后,她就醒了,再也睡不着。
想起前几天在荒郊野外晚上也只睡四五个小时,因为她精神太紧张,无法放松,哪怕是最困倦的时候,她也无法睡得太多。
只要困意稍解,她就醒过来了。
有时候,她也想,这种深入骨髓的不安全感,好像根植在她记忆深处。
就是在霍少身边的那些年,开始一两年她也是这样,每天夜里只能睡个三四个小时,凌晨时分必定从噩梦中惊醒。
霍绍恒听从军部的命令做她的监护人,可是那时候,他也不过是一个才22岁的年轻人,从来没有带孩子的经验。
而这个孩子又不是幼童,哭闹的时候抱一抱,哄一哄,给颗糖果就能破涕为笑。
这个孩子,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半大不小,不能抱,不能哄,更不能用一颗糖果就让她破涕为笑。
霍绍恒没有办法,在她噩梦惊醒的时候,会静静坐在她床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让她知道他在她身边,不用害怕。
拍着拍着,顾念之就渐渐睡过去了。
她一直记得那些噩梦醒来之后的清晨,睁开眼总是能看见霍绍恒歪在她的床头睡得沉沉的,年轻俊美的面庞上有着不合年龄的疲惫和沉重。
后来她的安全感真的被他养起来了,也就不再哭闹,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再也没有让霍绍恒为难过。
跟着他的时间越长,她就越觉得安稳,晚上睡得时间也越来越长,后来居然展到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