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李裹儿?”
吴宁突兀一句,让两个孩子略有错愕。实在没想到,这个客店掌柜会冒失一问。
殊不知,就算刨去吴宁是看着李裹儿出生这一件过往,单从血缘上来说,吴宁也是这两个孩子的叔叔。
吴老九见两个孩子都不大,也就没那么太过讲究。
而此时的李裹儿下意识地就往男孩身后躲,大眼睛溜溜地瞄着吴宁,奶气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吴宁笑了,小姑娘长的跟瓷娃娃一般,甚至可爱,又比巧儿还要小上一点。
“因为人人都知道庐陵王殿下有一个可爱的小公主啊?”
哪成想,小姑娘一撅嘴,“不对,是郡主喱。”
随后抓着男孩的衣角还是不肯出来,“嗯,我父王是王爷,你不可以这样和我说话。”
“”吴宁一阵无语,小姑娘还挺有范儿。
这时,那男孩向吴宁一礼,开口了,“舍妹平时鲜见生人,小郎君莫怪。”
吴宁讪笑摇头,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我怪什么怪?
抬头看那男孩,倒是让吴宁意外。这男孩看样子还不到十岁,可是言谈举止颇为有礼,却有几分皇家风度。
一边回自己房里取出一个泥封的陶罐,一边与那少年闲聊。
“敢问小公子姓甚名谁啊?”
男孩一礼,“李氏,重润。”
“李重润?”
吴宁心说,那就是李显的大儿子呗,原本叫李重照。
可惜就在前几个月,武老太太可能是嫌自己的原名“武媚娘”不够霸气,让中书侍郎宗秦客生生造出来十二个新字,取其中之一,“曌”字为名。
听听,日月当空是为‘zhao’,也特么够有才的。
可是,老太太这确实舒服了,但李重照就倒霉了,他名字里这个‘照’与曌同音得避讳,于是只得改名叫李重润。
吴宁这一边想一边乐,这老太太名字起的霸道,人也霸道,连亲孙子的名字都不放过。
到灶房里要了两个碗来,带着两个孩子寻一处坐下。
李裹儿探出脑袋,看着吴宁拍散陶罐上的泥封,忍不住道:“是酒吗?父王不让裹儿喝酒的。”
吴宁更乐,“当然不是酒了,是酸乳,你喝吗?”
一听是酸奶,裹儿胆子大了起来,来是陶罐边上巴望。
“酸乳好,裹儿最喜酸乳。”
“可是”小姑娘又不懂了,“酸乳为什么要封起来?”
“因为我家的酸乳大唐独一份啊。”
这是上秋之后,用鲜果腌起来的果味酸奶,不像稀奶容易坏。腌了半冬,又彻底融合了果味,应该就是李裹儿和李重润这种年纪的孩子最喜欢的了。
说着话,吴宁从陶罐里舀出一碗,加了蜂蜜,递给李裹儿。
“尝尝吧。”
李裹儿新奇的紧,还是一次用勺子吃酸奶。
看了眼李重润,见兄长点头了,这才拿起勺子,舀了一点放在嘴里。
登时眼睛一亮,“好吃。”
吴宁又盛起一碗递给李重润,“你也试试?”
李重润见妹妹吃的香甜,毕竟也是孩子,已经是跃跃欲试了。
可还是朝吴宁深施一礼,“多谢小郎君!”这才闷头吃了起来。
吴宁淡淡地笑了笑。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不论是李裹儿,还是李重润,他们成年之后可没有现在这么懂事有礼。
李裹儿的狠毒与跋扈,是不输太平和韦妃存在。
而李重润似乎也没那么乖巧。否则他也不会去招惹武老太太的男宠,而引来杀身之祸了。
可是,李显的废帝身份,扭曲的家庭环境,使这个两个孩子从一出生就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李显的处境也是刚刚有所好转,天知道,这五年间,他们这一家子过的是怎样的提心吊胆。
小孩虽然不懂事,可是小孩也是最敏感的,这份谦虚与怯懦背后,并不是真正的为人礼貌,而是恐惧。
这也就不难理解,将来的李裹儿为何扭曲到那种地步了。
这让吴宁想到了自己,自己这一世的童年,何尝不是如此?
何尝不是压抑扭曲的呢??
下意识看了眼院子另一端谈笑风声的李显与武氏兄弟,还有陪坐在一旁有些格格不入的太平公主,不由苦笑,还特么什么童年啊?
“老子这一辈子都别想消停了,算是跟你们撇不清喽。”
其实,经过这段时间,吴宁已经想好了。
身世他不能不管,生母贺兰氏的惨死更不能置之不理。可是怎么管,却和贺兰敏之所想的出入甚大。
说白了,高宗之子这层身份,对于吴宁来说真不是什么好事。
贺兰敏之想用他这层身份为贺兰家报仇,为他那张脸报仇。
“”
你当吴宁傻啊?
那特么可是武则天,要是让她抓住吴宁,还有好?
吴老九早就想好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