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冯敦厚简直是度日如年,他想领兵伺机去为好友报仇,便提出请求单独驻守一地。
但黄得功以种种缘由不肯答应,冯敦厚毕竟才二十几岁,而黄得功都五十大几了,这点马虎眼还是能瞧出来。
冯敦厚只得在山海关煎熬着,等待着,他知道京城的侯爷不会坐视不管。、
终于,他等到了。
“我会替他们报仇,那个什么怀顺王,已经被本候五马分尸了,其他人的命本候会一个一个去取。
前屯六千将士的死,本候会用六万、六十万人来为他们殉葬!
所有人都逃不了!”刘鸿渐把手搭在冯敦厚的肩头说出了自己的誓言。
冯敦厚不喜言语,却已是泣不成声,黄得功见状只得出言安慰,他见多了生死,却也为侯爷的兄弟情所感动。
到底是年轻人啊,唉!黄得功叹了口气道。
战乱的年代,士兵们见多了的是离别,而将官们见多了的是永别,是啊,一场大战,不知有多少手足兄弟战死。
慈不掌兵,就是这个道理。
但是他不敢说,因为他知道,在面前的年轻侯爷、督师大人心中,也许,兄弟比朝廷更重要吧!
不多时,由军营火头营专门做的几个下酒菜摆到了桌上,战乱之时,菜品不多,权当是为刘鸿渐接风洗尘。
刘鸿渐也不挑剔,甚至命人拿来不少从喜峰口带过来的马腿儿熏肉。
人边喝边聊,谈着建虏、谈着自己。
晚上是难得的能放松的时间,这个年月不到万不得已,攻城方是不会选择夜战的,大多数士兵都有夜盲症不说,晚上很容易失去控制。
“老冯,战后跟本候回去吧,千户所那边缺人啊!”几杯烈酒下肚,刘鸿渐龇着牙晃了晃脑袋说道。
冯敦厚是后勤的一把好手,千户所的士兵们也都很喜欢这个平时喜欢教他们识字的大哥。
京城那边的一摊子事,军械所、纺织厂、玻璃厂还有未来的宝船厂,都需要人。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再失去兄弟。
“大人,下官还是想留在这儿,阎大人、陈大人的使命,何曾不是我冯敦厚的使命!”冯敦厚似乎早已深思熟虑。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话虽明白,但又有几人能做到?
刘鸿渐知道冯敦厚这等书生出身的人心里如何想的,他又明白自己根本无法说服,是以感觉有些无奈。
“但是在大人回京之前,冯敦厚听凭大人调遣,下官要与大人并肩作战!为阎大人、陈大人报仇!”
冯敦厚斩钉截铁的道,去年的山海关之战他没赶上、山xi之战他也没赶上,前屯之战他更是……
他与两位好友一样,皆是熟读兵书,为啥到了他这儿就成了管后勤的?
黄总督他不熟,不好意思如此说,但是侯爷在这,他再也忍不住,他要上战场!
“好!我答应你!”刘鸿渐突然露出一个微笑,只是迎着油灯,眼睛里闪烁着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