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师尊,直接把游织织喊懵。
游织织:???请问你谁?我们认识吗?
不要上来就套近乎好吗!
她被人卡着脖子抱得死死的,想挣扎也挣扎不了,求救的眼神看向一边的少年。那位大佬却悠然靠着石柱,一脸“不是你要救的么活该”的表情,凉飕飕地看着她。
游织织:……
抱着她的女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洇湿了游织织的衣衫:“师尊……师尊你终于来了,若儿就知道,师尊一定会来救我的……呜呜呜……师尊要是再晚来一步,若儿就死在这儿了……”
游织织觉得自己的脖子要被勒断了。
她艰难地去推身上的女子:“……你认错人了。”
“你看清楚了,我真不是你师尊。”
哭声戛然而止。
那女子自己似乎也发现声音不对,微微放松了力道,抬头露出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游织织许久,突然惊恐地往后缩去,警惕地质问道:
“你、你是谁!”
游织织终于得救,飞快地蹿到少年身后去,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在问救命恩人的名讳之前,先报上自己的名字。”
那女子的表情有点挂不住,抬手抹了抹泪,带着浓浓的鼻音道:“我叫颜欢若,是太玄宗弟子。”
在她的讲述下,游织织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来这位名叫颜欢若的少女,是从太玄宗偷偷溜出来的。
作为地位极高的长老的关门弟子,她年纪小,又得师兄们宠爱,所有人对她几乎有求必应,却因如今正道魔族局势紧张,始终不允许她踏出宗门一步,于是颜欢若便自己寻了个师尊闭关、师兄们都不在的时机,偷偷下山。
这一下山,好巧不巧,撞见魔族大肆捕捉妖兽。
这位“关门弟子”修为不高,却有着一颗行侠仗义、斩妖除魔的心,一直苦于被师兄们保护得太好,至今连一只小妖都未杀过,想要立功让师兄们刮目相看,于是一路跟踪,来到魔域。
她初次来到魔域,不认路便罢了,偏偏也不认识如今名震三界的几位大魔,误打误撞闯入了九戯的地盘不说,还和九戯打了个照面。
结果可想而知。
她被抓了。
九戯将她活捉,却并不对外声张,而是将她关在这下面的密室里,以她的血肉为引启动邪阵,喂养这里的邪蛊。而作为“活祭”的颜欢若,渐渐被魔气侵入五脏六腑,最终沦为不人不鬼的怪物。
游织织来得正巧。
若是再晚一点,颜欢若便真没救了。
大抵是觉得自己方才痛哭流涕的样子太过丢人,颜欢若表情不太自在,故作淡定道:“我、我方才只是一时眼花,才把你错认成我师尊,谁叫你侧脸有点像我师尊——不过!我师尊岂是你一介小妖能比的。”
游织织正色道:“你师尊定是个美人。”
“……”颜欢若略有些无语地瞥了她一眼,轻哼一声,傲然道:“那是当然!我师尊可是公认的三界第一美人,仙界第一剑泠月君是也!也是当世唯一一个臻至剑神境界的修士,引天下同道瞻仰膜拜,何其厉害!和你这种小妖可不一样。”
被讽刺嘲笑了,游织织却一点儿也不生气,笑眯眯道:“所以阁下身为泠月君座下高徒,怎么还沦落至此?”
“我……”
被戳到痛处,颜欢若表情一僵,眼神有些心虚,嗓音细弱蚊蝇,嘟囔道:“我也没想到……我以为这里的魔,充其量也就是些小喽啰,谁知道我只是随便逛了逛,就碰见了最厉害的魔。”
九戯?最厉害的魔?
游织织下意识瞧了一眼身边的大佬。
最厉害的那位在这呢。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位大佬的侧脸有些冰冷,黑如鸦羽的睫毛轻轻垂着。
颜欢若郁闷地垂着头:“我本想着,就算我被抓了,我师尊也一定会救我的。这些魔再厉害,也绝对不是我师尊的对手。”
游织织收回目光,“所以你师尊来了吗?”
颜欢若急切地辩解道:“这是个意外!原本我算好了一切,谁知道那魔头不按套路出牌,还没等我报上我师尊的名号,他就把我打晕了,不然他定然不敢抓我!”
“……”
游织织扶额。
人家不打你,难道还好好和你说话不成?
还真是从没下过山的小师妹。
在如今仙魔之战一触即发的局势下,仙门中还能有人头脑如此简单,简直是一大奇迹。
游织织又重新打量了她一遍。
少女坐在地上,虽脸上有些污泥和血迹,但狰狞魔纹褪去后,露出的是一张水灵灵的鹅蛋脸,眼睛剔透明亮,透着三分灵秀与稚气。
她打量着颜欢若,颜欢若也趁机观察面前的二人。
一个生得貌美脱俗,一看便是只妖怪,只是通身灵气浓郁,并不是普通的妖。
一个仅仅是站在那儿,通身便透着凌然冷意。
颜欢若目光一凝。
少年身姿颀长,抱剑靠着石柱,漆黑的双眸半隐在黑暗中,身形巍然不动。鼻子及以下部分被面巾遮挡,但即便如此,颜欢若也能想象那面巾之下的俊美无俦。
单看外表,不过是个普通的少年修士。
仿佛那里都对。
但又好像哪里都不对。
颜欢若虽说不上来,但对危险的直觉十分准确,此人仅仅只是站在那,却给她一种难以捉摸的压迫感。
但那个妖似乎是好人……他们既然是一伙的,应该也是好人……吧?
颜欢若咽了咽口水,终于鼓起勇气,向少年问出心里的疑问:“方才我神志不清时,你使出的剑招……难道是风掠沧岚?手持碧魂剑,又会我派剑招……难道你是云翳师叔吗?”
一句话,让两个人同时看了过来。
少年抬起眼睫,瞳色暗了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