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歆木着一张脸,内心无比的平和。
啊,你看天上那朵飘着的云,安逸、悠然,团团絮絮的一大坨,多好看呐,像不像是塞在这主仆俩个脑子里的浆糊和棉花?
栾肃跟着义愤填膺:“可不是嘛,赵三姑娘每回送来的请安折子都是这样。头先还稍微好点,起码格式能看,这两年越发的语句不通了。定是赵仕郎对庶女越发的不上心了!”
“下回遇见,本王要好好训斥一下赵鸿德!”楚韶曜发着怒说,随手将那枚信笺扔进火盆里。
江南青碧竹制成的上等素笺纸,遇上燃烧着的细缕银丝炭,缓慢地收缩卷起,化作袅袅乳白色的细烟,像那少女的心事,随风而散。
赵若歆看着炭盆里烧成灰烬的素雅信笺,内心木得不能再木。
这封信笺的字里行间,都饱含着少女含羞带怯的思念,行行委婉道来的词句背后,都能看出少女的字句斟酌和小心试探。每一声问候与叮嘱之下,都暗藏着少女的爱慕和关心。寥寥几句的琐碎日常,更是勾勒出少女无时无刻不在思念郎君的痴情。就连落款的那轮浅浅弯月,都浮现出少女惹人怜爱的俏皮心机。
这样一封情意绵绵的闺阁情书,竟然被称作,请安折子。
所以这对主仆是将里面那些羞人的甜蜜情话,都当成了普通的请安问候?
的确从请安折子的公文写作角度看,这封信笺无论是内容还是格式都不太合乎标准,算得上是语句不通。
问题是,这不是一篇公文,更不是请安折子啊摔!
这是一封,情书啊!
赵若歆彻底麻木了。
说好的她三姐对煜王没好感甚至是厌恶呢?
这些羞答答的情意绵绵的话语,是可以对没好感甚至是厌恶的人说出来得?这通篇快要溢出来的满满少女情愫,换成是她赵若歆对定亲十几年的未婚夫楚席轩也说不出来啊。
“没错,王爷可要好好替赵三姑娘撑腰!”栾肃还在莫名其妙地帮腔,“虽说偏宠嫡女无可厚非,可赵仕郎也不该对庶女如此苛薄。”
楚韶曜唇边浮起一抹讥笑,墨染的眸子渐渐幽深:“这些年本王也敲打过他几回了,可赵鸿德却如此屡教不改,看来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他佚丽俊美的面庞闪过一丝狠厉:“赵鸿德任二品的侍郎也多年了,是时候让他感受下京城低品小官的滋味了。”
赵若歆:……
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
栾肃一凛,低头恭敬道:“小的这就去安排。”
赵若歆:……
你这就安排上了?
栾肃动作迅速地将空了的白瓷碟盏和亵衣都塞进木匣里重新包好,拎着凌散的包袱就下去了,口中还道:“王爷放心,小的会快速办成此事。”
楚韶曜点头:“去吧。”
赵若歆:等等,我觉得我父亲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栾肃阔步走远了,手上还拎着那个被拆得七零八乱的包袱。
赵若歆:……
反正现在心态就是很平和。
啊,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蔚蓝的天空缓缓地飘着几朵雪白的云彩,一会儿摆成一个傻字,一会儿摆成一个逼字,让人看了就很平和呢。
平和个鬼啊!
你们主仆二人的脑子里都是浆糊么?
父亲怎么就苛薄庶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