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说声好,“好”字出口声音极低,显得有些心虚,又或者是怕别人听到。
我拿着蜡烛台在前引路,三儿提着锄头身后紧紧跟着这走廊两人伸开胳膊那么宽,两侧摆着许多木桌和木椅,上边放着花瓶和餐具,显得在此用餐的人数很多。靠左侧的墙上都配有一人多高的大窗子,上边盖着窗帘,使得里面光线很昏暗。我们走过这样六扇大窗子感觉还是看不到对面,估计这走廊是位于房子后边,正好穿过到对面。
我走到一扇窗子前,揭开窗帘一角,见外头风雪不断,没有丝毫减弱的样子,天色比我们来的时候更暗了,估计再有一个时辰可能就要全黑了。这样看来,很有可能我们今天就要在这大房子里过夜不可,否则这般大风雪就是走回城也必然冻死在路上。
“好大的雪呀,好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三儿在我身旁朝外望着说。
“是呀,太大了。”我心里不禁为高菲的安危担忧起来,他人到底是不是在这房子里呢?
这场雪就像是特意为我们而来的,誓要将我们留在这里。
我在合上窗帘的一刻,仿佛在远处看到一个尖形的建筑,可风雪太大了,也许那是一颗松树吧。也就没太在意。
我们穿过剩下半截走廊到了尽头,这里和对面厨房是差不多大小的空间,也有灶台和锅碗瓢盆,但更多的是许多鼓鼓囊囊的麻袋。烛光中看,桌上和地上散落着许多食物的残渣,都已经腐烂成干。空气里的霉味很好的证明了这点。
我毫不关心这些麻袋里装着什么,只想弄清楚刚才铁门和铁链的声响是从何处发来的。沿着一堆堆东西往里走,左边墙上显出一扇大木门,四角包着厚重的铁皮。莫非刚才那声音就是从这发出的?我走到跟前,试着搬动了下上边的门把手,却按不下去,看来是锁死的。刚才那一声不知道是有人从里面出来,还是刚好进去。又一琢磨,先有铁门声,再有铁链响,那估计还是有人出来后拉动的铁链,否则以这铁门的厚度,里面的声音恐怕未必外头能听到。
那铁链声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开始觉得这房子里似乎并不只我和三儿两个人,至少还会有一样东西在里面。如果是野猫,野狗那还好说。可要是人的话!什么人会一直住在这里却从来没有出去过?
这个疑问一下让我紧张起来,我仔细检查铁门旁放置的东西希望找到任何可能的蛛丝马迹。从铁门往里走,也是一排排桌子和麻袋,当我走到一个木桌边,被墙上一个方孔吸引住了。这个方孔就开在木桌靠着的墙上,大概一尺见方,里面似乎并不深。我将蜡烛台放在桌上,侧过脸往里看,见里头一直往上都是空的,像个烟囱似的。可烟囱底下都有烧火的炉子,这里却没有。谁会没事在墙上开一个洞是做什么用的呢?我尝试着把头往里伸了些,见里面内壁像是垂着什么东西,伸进去手一摸,是一串冰冷的铁环。我顺着铁环往上摸,越摸越多,竟然一根铁链。我将蜡烛台伸进方孔里,想多照亮点地方,可惜也只能看到入口附近。
我头缩回来得时候,碰到一个东西,耳边叮铃铃一声响,抬头一看,原来是那方孔边上挂着一个小铃铛。刚才被我脑袋撞了一下,摇摆了几下。
三儿听到动静,跑了过来问:“什么动静?什么动静?”
我拍拍头上的灰说:“我刚发现这墙上有个洞,爬进去看了下,估计是一个通道,里面有铁链可以拉动。出来的时候刚好碰到这个铃铛,我猜这就是一个用来方便楼上楼下送货的通道。上边人一拉绳子,底下铃铛一响,就是通知人送东西上去了。”
三儿若有所思说:“这么回事呀,那刚才你听到有铁链声,莫非是有人送东西上去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头皮跟着一麻。什么人会这个时候要人送东西上去?又是谁给送上去的呢?我怎么感觉这大房子里阴森森的,透着一股鬼气。
我咽下口水,说:“我估计也是风,风吹的吧。刚才那大铁门没准正好被风动,连带了铁链叮当响了一阵。哎,算了,出去吧,别在这待着了。”我这没说也是安慰自己,千万别往歪了想,一会想多了自己先吓着自己了。
我拉着三儿朝着往外门口走,身上总感觉凉嗖嗖的,可能是这房子许久没人住,缺少点人气。
刚走出十步,忽然身后叮铃铃响了几声。我和三儿背后给人捅一刀似的,同时挺直了腰板。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那铃声响了一下,没动静了。
我和三儿对望了一眼,烛光将彼此的表情都照得一半明一半暗。原来这样看人,真的很有立体感!跟着两人同时转头向身后望去。
只见那铃铛安安静静的挂在墙上,耷拉着脑袋睡着了一样。
我胸腔憋住的那口气呼出来,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刚才一定是幻听了,否则那铃铛怎么会无缘无故自己响起来。
就在我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脑海里的铃声已经消失殆尽的时候。
那铃铛忽然有了灵魂似的,跳动起来,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响声。
我和三儿同时被吓得手里的蜡烛台跟着铃声颤抖,嘴里啊啊啊啊发出惊恐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