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叹了叹道:“宝玉,你该知道,有时候不纵容她,反倒是为了她好。她的心要再这么不静,早晚会惹出大事的。”
宝玉惭愧的连头都不敢抬。
湘云回到自己的庄子,越想越悲伤,伏在床上大哭:本以为这次一定能给那群眼中只有富贵权势的人一个教训,谁知反倒被她们给羞辱了。
老祖宗也是,从前还那样疼惜自己,怎么如今家里败落了,反而不肯为自己说话了?可见从前都是虚情假意。爱哥哥也一样,还是如过去那般,一点主都做不得,只会听老祖宗和那个商户女子的话。虽说心里还疼惜着自己,可也不敢越过她们去。真是枉费了我们过去青梅竹马的情谊!
一个半月后,远在松江的林昭夫妇也收到了消息。
不过这个消息不是书信传来的,而是探春带来的。
虽说探春远嫁,可是这趟亲事却是自己数年前便为自己要的,嫁的也是自己心上人,所以远离亲人的苦楚,便被新婚的幸福所代替了。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自己不需要在宝姐姐面前矮一头了。
她将来生的儿子,会和宝姐姐生的林坤一样,成为伯爵的继承人。
所以一家人开开心心的,还一起坐车去了一趟苏州,好好地欣赏了一番苏州园林。
期间探春将此事告诉了林昭和宝钗,并叹道:“叶二奶奶也委实是闹得太过了。也幸好老祖宗还愿意管她。”
宝钗叹道道:“到底是从小儿养大的情分,老太太便是再有心不管,怎么也不能真看她去作死吧?”
探春听着这话不对,便问道:“夫君,你是不是又知道了些什么?”
宝钗也是心中一震,看了一眼林昭。
林昭呵呵一笑:“这种事根本不需要思考,必定是顺理成章的发生,我知不知道并不能阻碍它会不会发生,除非得那个得了作死病的人自己知道才好。”
探春道:“她如今猪油蒙了心,哪里能正经的想事情呢?”
林昭道:“那就怪不得她吃苦头了。”
宝钗皱眉不语。
林昭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宝钗也不用为她操心了,纵然叶家找到她的麻烦,她大约会去找宝玉求救吧。咱们的宝二爷么,必定是找老祖宗救急的。有她出马,她便是再吃苦头,也是有限的。”
宝钗方舒展了眉:“……她其实也是可怜的。”
探春冷笑一声道:“宝姐姐,你没有和婚后的她接触,岂不知天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那英莲、蒋玉菡,可不比她更可怜?也没像她这样闹腾的。总归起来,还不是是她贪图富贵势力,看不开罢了。”
林昭点点头,说道:“不错,人呢,在不同的境地,就该有不同的气度。守寡又怎样,没有子女又如何?难道这样的人生就是失败了么?她还那样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还有许多的事情可以重新学习,偏她就放弃了,那么的自怨自艾,自怜自哀起来了?”
“要是自怨自艾,自怜自哀有用,屈原何必跳江,苏武何必牧羊?武则天早就在尼姑庵里成了一段枯木了。”
“人的价值不是靠别人来为自己体现的,是靠自己,自我展现的。有些人,高贵时有高贵的风华,落难时有落难的气节。是因为他们不忘初心,砥砺前行。即便是被万千人指责,没有人搭理,便是鬼都不上门,依旧有人能保持着自我的尊重,努力坚持,不懈学习,即使走的路不同了,风景变换了,也总有再恢复自我风采的时候。”
宝钗和探春听了,都不禁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