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哭,薛笑人不由得心生愧疚之心。
薛父早死,薛笑人是大哥薛衣人一手带大,所谓长兄如父,所以在薛笑人心中,薛衣人不仅是他的大哥,更是他心目中的“严父”。
但是为了自己所谓的那点骄傲,竟然瞒着大哥装疯,还组织杀手组织四处杀人,根本对不起大哥当初对他的教诲。
良久,薛衣人方才止住哭声,抚摸着薛笑人的头发,如同当年教导他识字练武一样,柔声道:“二弟,我什么也不瞒你,大哥以前对你太过严厉,总是希望你能出类拔萃,因此一直没有温和过,以至于你入了魔障,所幸你已经清醒,但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待你,我是你的兄长,你是我的兄弟。大哥再也不逼迫你了。”
薛笑人打败了大哥,心中舒畅,大哭了一阵之后,不由得想起了大哥对他的好,不由得更加难过,越哭越响,抽抽噎噎的道:“大哥,很多事我瞒着你,我……我……我都跟你说。”
薛衣人却道:“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你不必说了。你能康复清醒,我已经深感欣慰了,不过话说回来了,你能新生,还要多谢封大侠指点啊。”
二人在大树下这一席话,都是真情流露,将从前相互不满之情,豁然消解。说到后来。薛笑人竟然破涕为笑,又想到自己一生所受到的压力,于今日扬眉吐气,但大哥却为自己康复而高兴,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开心。
“对了,封大侠呢?”薛衣人问道。
“封大侠为了不打扰我们,在庄外等候。”薛笑人说道。
薛衣人叹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封大侠果然是人中之杰也,若非他,我们兄弟岂非到现在还这么隔阂?今日我们要好好宴请他,隆重感谢!”
薛笑人自然无二话,于是薛衣人率领家人,大开大门,隆重邀请封舟进入薛府,一番安排之后,三人到了庭院之内,园中早就摆上了一桌酒席,封舟当仁不让的坐在了首位。
薛家人和薛家仆役见一向疯癫的薛笑人忽然变了样,不再是以往的“薛宝宝”,而是货真价实的薛家二爷,一个个的目露震惊无比的神色,待见到薛家兄弟俩恭恭敬敬的请封舟上座,大家看向封舟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传说封大侠武功高强无比,便是薛家之主薛衣人也有所不及,但终究是他个人武力,众家丁推崇他,但并不盲从他。
但封舟不仅武功绝顶,而且一身医术更是出神入化,连薛家二爷的疯病都治好了,那就不一样了。
神医悬壶济世,但若只能医自己,大家敬佩他但无需求他。若能医他人,那病人就得上杆子求着他了、敬着他了。
“封大侠治好了舍弟的心病,让他恢复心智,老朽实在是感激不尽,老朽借这杯酒,感谢封大侠的恩情。”薛衣人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只是老朽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封大侠,还望不吝赐教。”薛衣人疑惑的问道。
“薛大侠但问无妨。我知无不言。”封舟一脸微笑。
薛衣人道:“二弟和我交手,一直在抢攻,全无防守,却能占得上风,这是为何?”
封舟道:“独孤剑法,有进无退,招招都是进攻,攻敌之不得不守,自己当然不用守了。创制这套剑法的独孤求败前辈,名字叫做‘求败’,他老人家毕生想求一败而不可得,这剑法施展出来,天下无敌,又何必守?如果有人攻得他老人家回剑自守,他老人家真要心花怒放,喜不自胜了。”
薛衣人喃喃道:“独孤求败,独孤求败。为何未曾听说过?”
想想这位叫做独孤求败仗剑江湖,败尽英雄,连找一个对手逼他回守一招都不可得,委实令人可敬可佩。
再想想自己虽然仗剑横行江湖,却不敢去少林,不愿上武当,也不远赴晋阳“无争山庄”,比起前辈的无敌英姿实在是差得太远,不由的微微叹息。
封舟道:“这位前辈乃是前朝人物,后来隐居华山,几百年后被我发现了他的墓穴,方才知道数百年前,竟然有这等英雄人物。”
他看了一眼薛笑人,对薛衣人道:“我教授薛二侠的这套剑法,是前辈遗学,和华山剑法没有什么关系。薛大侠也不必挂怀,不过在下指导薛二侠练此剑法,还有一个小心思。”
“哦?封大侠请讲。”薛衣人忙问。
他是天下第一剑客,自然也不愿意欠封舟的人情,听封舟的意思,薛家有机会还这个人情,那当然是义不容辞了。
“大海之上,倭寇和海盗轮番抢劫,我欲诛尽群盗,伏平海波,故而请薛二侠随我一行,如何?”封舟问道。
“固所愿,不敢请耳!”薛衣人和薛笑人异口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