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市长途汽车站,陈凡轩驾驶着白色标致408停在站外广场,解下安全带,从手扶箱内拿出一沓钱和一个手机,侧过身子,面对坐在副驾驶位的儿子,说道:“自己去买一些礼物,送给阿婆,还有大伯与大妈的,也不能少!这个手机带在身上,有什么事给妈打电话。”
喜出望外的廉古六双手接了过来,把手机放进口袋,数了数钱,满脸是笑,说道:“哇!两千块!谢谢妈!”把脸凑在母亲脸上贴了一下,从后座拿了背包,下车离去。
望着儿子瘦弱的肩膀背着沉重的背包,随着排队的人群走进了候车大厅,坐在车内的陈凡轩感到一种深深地无奈,他有权利按照他自己喜欢的方式长大吗?陈凡轩拿出手机,给丈夫的哥哥,自己的大伯子再一次拨打电话,告诉廉古六坐车到凡盛县城的大概时间。
九月的凡盛县城,还是秋老虎时常出没的季节,特别是中午,室外最高气温可达到摄氏40度。
县城汽车站门口,一辆摩托车旁边,蹲着一个汉子,年纪看上去有五十岁左右,头顶微秃,周围毛发稀疏,其身板显得瘦削,似乎也不怕热,在这种天气还穿了一件皮夹克,一双眼睛倒是显得炯炯有神!
此刻他正用骨节粗大的手从口袋里摸了一支香烟出来,用塑料火机点燃了,深吸一口。
不等烟雾吐完,背后伸过来一双细腻冰凉的手,突然蒙住了汉子的双眼!
汉子猛的一惊,被喉间烟气一呛,连连咳嗽。
廉古六眼见惹祸,一边笑着,一边赶紧拿手给汉子频频扶背,嘴上告饶不已:“对不起!对不起!大伯,我错了!我错了!”
汉子名叫廉春雷,廉古六父亲的亲大哥。廉春雷咳嗽一阵,面对廉古六,出言讥讽:“六少爷,这是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来了?”
廉古六弯腰作拱,讨好说道:“大伯,是仙风!肯定是仙风!我在那前面就下车了,走路过来的。大伯,您老等久了吧?请坐后面,我来骑摩托车。”
廉春雷径直骑上摩托,将后座留了给廉古六,嘴里说道:“我对你的技术不放心!”
廉古六将背包背好,上去,扶着廉春雷双肩,笑嘻嘻地道:“您是不是还想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大伯,您对我不放心没关系,但您要对您自己有信心呀,我骑摩托车可是您教的!”
廉春雷带着侄子廉古六,驾驶了摩托车,往卧虎镇急驶而去!
卧虎镇,是渝州市凡盛县管辖内一个旅游开发重镇,北有燕山和鹿山,南有濑溪河,民风剽悍,更是渝州较大规模的茶叶、花生、脐橙、贡桃、麻竹、花卉等生产基地。当然,也有厂矿,比如靠北的金顺煤矿;也有生猪养殖,但规模有限,廉春雷就是卧虎镇畜牧兽医站一名片区兽医。
从县城到卧虎镇,中间有一道桥梁,名叫双鹿桥,桥下蜿蜒而流的,便是濑溪河了。出得卧虎镇往北方向再行了三、五分钟路程,就是廉春雷的家。
廉春雷观察了一下后视镜,将摩托车龙头往左微侧,从公路上拐下一条小道,放眼望去,一个红砖碧瓦的院落出现在眼前。摩托车驶进院坝内,廉古六不等大伯将车停稳,双手一压车身,背着个大包也是轻轻跳了下来,转身便向敞开了的大门内跑去,嘴中高喊:“阿婆,我回来了!”
一条黑狗倏的从门内蹿出,扑上前来,也不吠叫,对着廉古六正要迈进大门的腿脚,张嘴便咬!
廉古六吓一大跳,扭转身子躲过,嘴里连连惊呼:“大伯!快!快!叫住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