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方平苦笑着:“不能,但是爹爹,我真的不想变成你那个样子。”
席大路没有再说话,他背过身去,挥了挥手。
几名邪者上前来强硬地将席方平拖到了铁床前,不由分说就将他的外衣扒掉,将他架到了那个铁床上面,席方平没有半点力量,他知道即将受到什么样的痛苦,但就是这样,他还是紧咬住下嘴唇,力求让自己不出一点声音。
席方平以为自己是一个硬汉子,他无时无刻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象江湖中人那样的硬汉子,但他毕竟是一个文弱的书生。
当的身体碰到炙热的炭床上时,那刺心的疼痛伴随着皮肉的焦糊味而来。席方平想到挣扎,但他的确是动弹不得半点,而那几个邪者似乎还意犹未尽,双手按在席方平的身上,将他的身子来回地在铁床上翻滚,搓揉。
那痛苦的感觉使灵魂差点死去,骨肉变得焦黑,席方平感到自己生命真的到了尽头。他在疼痛之余,斜眼看了看自己的父亲。
席大路冲着墙背对着自己,他似乎根本就不在乎这里发生的一切,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所遭受的巨大痛苦。
席方平的心碎了,他终于没有做得了英雄,他终于大喊了出来:“爹爹,我听你的……”
这一声喊叫撕声裂肺,席方平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自己仍然坐在冰窖亭中,这里一片宁静与清凉。但席方平的汗却下来了,湿透了整个身体,浑身有一种力乏的感觉。
在席方平的周围,那十巫医依旧坐在那里,似乎一点也没有动,他们面带着微笑看着席方平。
席方平为自己的软弱感到羞愧,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我……”
巫咸笑道:“这种非人的折磨并不是你所能承受的,也不用自责。”
席方平松了口气:“一切都是幻像,对吗?你们在考验我?”
巫咸摇了摇头,正色道:“你以为这是你的梦吗?不是,这是真实的,你看看你的前胸,摸一摸你的后背。”
席方平解下孝服,只见胸口处果然如炙烤后一样地伤痕累累,他用手摸了摸后背,情况也是如此。
席方平大吃一惊:“可是现在我并没有觉得疼痛。”
巫咸道:“可是你的心在痛,对不对?”
席方平只能承认,他的父亲竟然用酷刑在折磨着他,他当然会心痛的,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如此的。
巫咸接着说:“任何肉体上的疼痛都无法与心痛相比,你的心越痛,那些酷刑就对你越起不了作用,当你的心痛彻底变成了仇恨的时候,你那个邪者父亲就再也没有办法折磨你了,你离着你的梦想就会再进一步。”
席方平一愣:“我的梦想?”
巫咸点点头:“忘记了吗?杀掉你的父亲,杀掉那个邪恶的阴屠。”
突然之间,席方平看着面前的十个小老头,感到他们身上散发着一种更为邪恶的东西,这东西将人间最美好的亲情摧毁得荡然无存。
巫咸叹了口气:“你一定认为我们在教唆你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席方平木讷地点点头。
巫咸却摇着头说:“你的父亲受阴屠的控制变成了邪者,你认为这样好吗?”
席方平道:“不好。”
巫咸道:“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泊也,而乱之首也。杀阴屠乃大道,敬死去的父亲乃小礼,孰重孰轻,你一个书生也应该明了。”
席方平一下子站了起来道:“前辈,请让我再见一下我的父亲。”
巫咸愣了一下:“你真的还想继续?”
席方平郑重地点点头:“我想我可以的。”
十巫医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他们笑了,但笑得非常地诡异,仿佛是一种苦笑,无尽地悲伤:“那并不一定。”
席方平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突然感到一种无奈,他刚要再说些什么,突然觉得脚下的地裂开了,自己整个身子如箭一般地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