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方平感到脖子处有一股凉意,他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因为那锋利的邪刀已经砍了下来,他没有半点躲闪的机会。
愤怒主宰着席方平,他没有想到父亲竟然毫不留情地挥刀砍向自己的儿子,被魔性控制的父亲就是一个可恶可恨的魔鬼。
席方平已经不想死了,他想杀掉这个父亲,这个完全已经不认识的父亲,一个邪者夺走了父亲的慈爱,他当然要杀掉这个可恶的邪者。
但为时已晚,因为他根本躲不开邪者这一刀。
他的意识渐渐地变得模糊起来。
还是那凉意,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清爽与舒适,席方平的心静如身体下的这张石床。
关于垂死时的感觉还被深深地埋藏在他的内心中,却没有一点彰显的痕迹。席方平从死亡的边缘逃了回来,他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此时的五脏六腑真得十分惬意。
在席方平的眼前,他似乎被一团翠白色清凉的冰雾所环绕着,他坐了起来环视着四周。
没有那黑色与白色的交互,也没有那望不到尽头的墙壁,这里仿佛是一间很宽大的炼丹房,但这炼丹房却又是那么地与众不同。
确切地说这是一个炼丹的亭子,四周按照乾坤八卦的方位立着八根柱子,正中的地方则是这个冰玉的石床。席方平抬起头来,上面则是一块大冰做成的亭伞。
这块亭伞真是美丽异常,晶莹剔透,洁白无暇,上面飞龙画凤般地雕有三个字“冰窖亭”,最奇特的是从冰中透出来淡淡的粉红色的柔光,柔光在流动,使得冰窖亭三个字仿佛也流动了起来,流动之间,粉红色却又折出更多的色彩来。
席方平再看那些柱子更是觉得天化造物,那绝不是普通的柱子,而是一个个的女像,形态丰韵,身上的一丝一毫都细致入微,线条极其的纤细。
席方平细细地辨认了一下,只见这八个雕像却又不同,非但是质地不同,而且人物也是不同的,在古籍的书中均有记载。
乾兑二位是铜铸的西王圣母,面带威严。
艮坤两位则是石雕的女娲,神秘之中仿佛有种生命的力量。
震位与巽位是由红松木所刻的瑶姬与精卫两个仙女。
坎位则是一袭白衣的冰雕玉女嫦娥。
最令席方平所炫目的是离位,赤红之火竟然组成了一个极为美貌的女子,她似乎在舞动着,但那只是一种幻觉,此柱与其它的柱子一样托着亭伞,亭伞的冰却没有一丝融化的痕迹。席方平依稀记得此女正是巫山女神。
八卦,五行与六女围绕着冰玉石床上的席方平。
席方平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从床上走了下来,头顶一方太极,脚下却又是阴阳两仪,心念之下,他向着艮位的女娲走了过去。
女娲石雕虽不及巫山女神的美艳,但那神秘之中却有种生命地召唤,亲切而有力。
艮位为生门,席方平从此而出,他终于活了过来。
跨过艮位女娲柱的瞬间,席方平又仿佛进入到了另一个世界,身后的那个冰窖亭一下子就消失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绿色的世界。
绿色的床,绿色的墙还有绿色的竹窗,窗外好象有一轮幽月洒进一片淡雅的白光,使这些翠绿变得淡了许多。
这里是一片真正的宁静,在宁静中席方平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南宫小子的声音,细语而又焦虑,席方平笑了,他此时才真正地感到了疲乏后的轻松。
南宫小子没有笑,他一下子蹿到了门外,冲着广场对面的屋子喊:“他醒过来了。”
蛮蛮一个飘身早已出了门,只留下十巫医还坐在屋中,他们相互看了看,脸上的表情却远没有南宫小子的那种兴奋。
巫颁沉着脸说:“也许他醒得太早了。”
巫咸点点头:“是啊,他还没有从魔性中完全解脱出来。”
巫罗则道:“能醒过来就是好的,你们还能对一个普通人有什么要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