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席大路向着儿子走了过来。席方平突然向后警觉地退了几步。
席大路的笑容消失了:“怎么?”
席方平警惕地问:“您不是死了吗?”
席大路笑了笑:“是死了,所以来到了极乐世界。”
席方平心有不甘:“我也死了吗?”
席大路笑着说:“对于我们来说,来到这里没有别的原因。”
席方平显得很绝望:“为什么,我还没有替您报仇呢。”
席大路又走上一步:“报仇,为什么要报仇,这样不是很好吗?那个姓羊的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报仇?对一个死人报仇,又有什么意义?”
席方平看着眼前的父亲,父亲一直是个宅心仁厚的人,这样的话说出来并没有任何奇怪之处。但在托梦的时候,父亲却不是这样说的,当时的话在席方平的心中早已根深蒂固了。
梦中的父亲虽然已经死去,但他是一个英雄,说出的话有一种使命感,令席方平热血沸腾。
但面前的这个人虽然是席方平所熟识的父亲,但他变得懦弱,无知。
席方平的心似乎要做出选择,但他却对父亲难以割舍,正在这个时候,席大路又说了:“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席方平觉得自己就象一个傻子一样地没有任何主张,但他再一次感到了身后的那个力量。
力量这东西很奇妙,有时候它是一种劲道,有时候它只是一句话。
在席方平身后的那股力量就是一句话,仿佛出自十张不同的嘴,却没有半点不清楚的感觉,这句话深深地敲击着席方平的心,一种强烈的使命感在这一瞬间爆发了。
那个力量在说:“魔界与人界只有一步之遥。”
席方平不禁又向后退了几步,这个动作却惹怒了父亲,因为眼前的父亲突然变了,变成了另一种模样。
他狂燥,他愤怒,他在咆哮:“谁,谁在说话,你破坏了我的好事。”
此时的席大路已经不是席方平记忆中的那个父亲,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的的道道的邪者。
成为邪者的席大路身材显得异常的魁梧,披着黑色的盔甲,手里提着一口明晃晃地长刀,很窄的刀身,很锋利的刀尖,还有很长的刀把。
邪刀,被邪者拿在手里更透着一股凛冽的邪气。这邪气在这黑暗与洁白的交界处透出一种冽凛的杀气,而这杀气却惊醒了犹豫不决的席方平。
席方平又向后退了几步,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做,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更何况面对的是自己的父亲,哪怕他已经变成了一个邪者。
邪者席大路慢慢地抬起刀来,指着席方平,刀尖传过来透骨的邪气,席方平的鼻子似有刺破的感觉,但他还是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这个与他父亲长得一模一样的邪者。
与此同时,那乳白色的斑马通道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红晕。席方平仿佛处在这红晕的世界里。
邪刀很长,席大路的手臂也很长,但从手臂后那张嘴里所说出的话却很近:“回去吧,你根本杀不死阴屠!”
席方平笑了,他头一次感到自己竟会这样爽快的大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的头从刀锋边上低了下去,因为这一笑竟然使他笑弯了腰。
席方平好象半天才止住这莫名其妙地笑,抬起另一只手指着席大路,笑着说:“你是阴屠?”
光,惨白色的光,划破了这片红晕,很刺眼,席方平闭上了眼睛,他再次看到了黑暗。
邪刀挥出,这是生命最后的一个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