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位黑脸长须大将的名字,刘景仁、沙吒忠义等五人顿时为之色变,狄仁杰捋须看了黑齿常之半响,更是惊讶问道:“阁下便是鄯州都督府长史、河源军军使黑齿常之乎?”
“正是本将!”黑齿常之点了点头,望了陆瑾一眼,面色肃然的开口道:“本将刚从中军大帐出来,也去过后帐,确实没有看到裴行俭大元帅,诸位若是相信本将的信誉,不妨一起进来察看一番。”
当听到大名鼎鼎的黑齿常之所作的保证,几位总管终是怀疑渐消,简单的商量了几句留下刘景仁指挥军队外,其余四人与狄仁杰一道,全部走入了中军大帐之内。
中军大帐聚将厅内空荡荡了无一物,几人只是简单的环顾了一圈,便朝着最是值得怀疑的后帐走去。
陆瑾面无表情的走在最前面,已是当先一步揭开了聚将厅通往后帐的帘子,紧随其后的狄仁杰目光一抬朝着后帐内一看,立即就看见许久不见的裴行俭正仰面躺在床榻之上。
霎那间,狄仁杰双目陡然瞪圆了,联想到陆瑾与黑齿常之都是信誓坦坦的言明裴行俭并不在帐内,乍见此景,他顿时就意识到了陆瑾和黑齿常之都是在说谎,必定有所图谋。
便在他浑身僵硬肌肉紧绷,准备大喊出声之时,旁边的陆瑾却是不慌不忙的言道:“狄安抚使不必惊讶,当时人多嘴杂不便说出实话,先进去再说。”
狄仁杰看了陆瑾一眼,罕见没有当即追问,而是耐下性子疾步走了进去,连忙来到了裴行俭榻边仔细端详。
而此时此刻,阎温古、爨宝璧、淳于处平、沙吒忠义四位总管也是走了进来,围在榻边瞧见裴行俭昏睡不醒的模样,顿时响起了一片倒抽凉气之声。
半响之后,阎温古当先转过身来,对着陆瑾沉声言道:“陆副帅,裴帅他究竟怎么了?你欠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乃当事者,还是让王长史来说吧。”陆瑾右手一抬,示意王孝杰解释。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王孝杰轻叹开口道:“诸位将军,其实那天我们行军至河州的时候,裴帅便重病在身卧榻不起了,为求军心稳定保守秘密,裴帅特令陆副帅代其履行主帅之职,而他则专心养病,陆副帅为求消息不被泄露,避免让敌军知晓,故而除了裴帅身边之人知道此事外,再也没有告诉任何人知道,所以诸位也是不知情。”
轻轻一席话落点,顿时令四位总管以及狄仁杰呆如木鸡,都没想到中军大帐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而且他们却懵里懵懂的率军前来强行围住军帐,差点就将裴行俭重病之事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实在天大的乌龙。
黑齿常之冷冷言道:“本将亦是刚来中军大帐不久,因为陆副帅觉得裴帅病情愈发加重,已是不能拖延隐瞒,故而在拟就奏折上报朝廷的同时,也将真实的情况告诉了本将,而陆副帅刚才也说过想要将此事告知诸位知晓,然而没想到的是,却发生了同室抄戈,领兵欺上的这一幕,实在让人倍感惋惜。”
霎那间,阎温古、爨宝璧、淳于处平、沙吒忠义、狄仁杰五人均是面红耳赤,尴尬不已,纷纷抱拳向着陆瑾请罪。
狄仁杰更是羞愧得想找条地缝就这么钻进去,然而他毕竟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也不推卸责任,也不回避错误,对着陆瑾深深一个大拜,愧疚言道:“陆副帅,是下官一直对你心存怀疑,才会觉得中军大帐防守严密必定是有所古怪,而下官甚至还怀疑陆副帅你软禁主帅图谋不轨,这几位总管,也是听到下官的一番分析后,才决定随我前来中军大帐了解事情的真相,千错万错都是我狄仁杰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