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小心!”
尖声惊叫当中,那名跟随张玄静一起上船的道童,身形陡然急晃。不过眨眼,已经出现在张玄静身后,并且出手扶住了他。伸手按上张玄静后背的同时,这道童也回过头来,愤怒地死盯着程立。看那模样,简直恨不得把程立煎皮拆骨,大撕八块。
这道童上船之后,便一直跟在张玄静身后,循规蹈矩,一言不发。甚至和翟飞惊一样,连抬头看人都没有。当然,翟飞惊即使不抬头,照样也像块磁铁,天然就吸引目光。但这道童身份低微,却谁也不会主动与之攀谈说话。故此直至此时此刻,程立等人才第一次看清楚这道童的庐山真面目。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这道童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胸前更明显隆起,哪里是什么道童?分明就是名美丽女子。
这道装女子小心翼翼,把张玄静放下,扶着他坐好。张玄静随即紧闭双目,运气调息。道装女子则挺直身子,怒视着程立,喝道:“侮辱龙虎山,伤害当代天师,你罪大恶极,百死莫赎!立刻跪下,向天师磕头谢罪。”
程立嘿声轻哂。道:“不知所谓。赶紧离开吧。”
道装女子柳眉倒竖,双目之中厉芒暴盛,喝道:“不敬天师,死罪!既然你自己不肯跪,那么我就帮你跪!”更不由分说,随手从旁边拿起个酒壶,打开盖子,向程立一泼。
酒水如箭,匹练般冲着程立冲过来。旁边的秋夜雨目光一凝,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随之面色大变,脱口叫道:“千万小心!别让这酒水沾身!”
程立点点头,又再屈曲手指,在酒案的桌面处轻轻一敲。黑气应声涌动,又筑成一度看似虚无缥缈,实质坚不可摧的防护墙。气墙刚刚筑就,如箭般的酒水已经直截了当,撞了上来。登时“哗啦~”四散飞开。半点也沾不上程立身体。
可是紧接着,便怪事乍现。只见那些四散飞出的酒水,落地之后竟各自一颤,然后便活像某种无数只小蚂蚁一样,自动活动起来,迅速汇聚融合。不过眨眼工夫,已经重新凝聚成约莫婴儿脑袋般大小的一团。却又似被某种无形之力所冲击,笔直如线,冲着程立着地流淌。
这样古怪的情况,当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程立也不敢怠慢,当下五指收拢,向掌心一握。黑气卷动,顷刻间活像一大块包袱布,把酒水包裹起来。但酒水却又激烈挣扎,在黑气包裹之下左冲右突,要突破困锁,卷涌上程立的身体。
挣扎冲突的力量极大,程立一个不小心,几乎就被这团酒水挣开。他连忙加强力量,竭力困锁。但就在此时,那道装女子却又冷笑一声,伸出右足,在地板上用力一顿!
这一脚踏下,仿佛整艘花舫都震了两震。厅里所有酒壶酒杯,同时应声破碎。十几道水箭四面八方地腾空飞射。如灵蛇出洞,怪蟒猎食,一起向程立扑过来。要教他抵得住东,挡不住西,瞻得了前,顾不了后,无论如何都要非要中招不可。
眼看形势危急。嫣娘花容失色,忍不住叫道:“程少,危险!”脑子一热,更不假思索,扑上去以自己身子护住了程立后背。声犹未落,旁边的秋夜雨更不假思索,伸手往腰间一按,“嗡~”龙吟之声响彻四方。软剑出鞘。剑化万点寒星,破空激洒。
可是剑光与其中一道水箭才稍稍一触,秋夜雨已经浑身剧震,不由自主倒退着向后飞出,“呯~”重重撞上墙壁。五脏六腑随之翻江倒海,浑身气血紊乱,也不知道多么难过。
程立面色微沉,大手一挥,把自己用黑气包裹的那团酒水撒出去,同时反臂搂住嫣娘腰肢,带着她斜斜滑开几步,让过水箭锋芒。
“嘭~”又是一声大震,十几道水箭相互撞击,随之迅速融合成一团足有车轮般大小的水球,凭空悬浮,滴溜溜地转个不停,显得极其诡异。
那道装女子放声大笑,意态骄狂。喝道:“什么四大档头?什么黑煞魔君?在‘水魂之剑’面前,不过土鸡瓦狗而已。斩!”
其实“水魂之剑”虽然厉害,但以真本事而论,也未必就能胜得过四大档头之“**”。秋夜雨之所以表现得如此不济,还是因为他昨天晚上赶路太急,消耗太大,元气未曾恢复的缘故。
但那道装女子并不知道这事,见四大档头之一的**,居然也挡不住自己一剑,更加意气风发。她双臂一起,那团水球立即“哗啦啦~”迅速拉长,顷刻之间,竟凝聚成一柄长约丈八的巨大水剑,冲着程立当头狂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