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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睿笑吟吟的走过去,也没跟李白见礼,只自顾跪坐在他的对面,伙计赶紧又送上了几葫芦清香玉液。
“太白兄,今日可尽兴否?”萧睿拔开葫芦的酒塞,往小巧晶莹剔透的高脚酒盏中倒去,淡青色的酒液盘旋而下,打着一个旋儿在酒盏中滚动着,酒盏四壁上沾满了圆润如珠的酒液挂杯。
清香玉液乃是高度酒,再用唐人常用的那种开放式爵或者大盏已经不合时宜了,也不够品味。故而萧睿让王波去城中的陶坊中定制了一批细园高腰的高脚酒盏,一如现代社会所用的葡萄酒杯,但略小一号。
凡来王家酒肆饮清香玉液者,必用此高脚酒盏,举盏低酌细细品尝才能回味悠长。但李白性情豪放,饮酒也是如此,他从不用酒盏,而是直接拔开酒葫芦的酒塞直接将酒葫芦当成了酒盏,仰头畅饮。
“子长老弟,白连日来已经喝了老弟上百葫芦的美酒,怕是让老弟少赚了不少钱哦。”李白放下手中的酒葫芦,醉眼朦胧地笑道。
“太白兄此话就见外了。酒逢知己千杯少,知己良朋美酒为引,再谈这些世俗黄白之物,不免让穿肠酒香多了几分污浊之气,太白兄该罚酒了!”萧睿抬手拍了拍李白的肩膀。
“罚,该罚!”李白举起酒葫芦一阵牛饮,然后朗声狂笑,“今日白见子长老弟婉拒一众商贾,弃大利而不顾,心甚佩服。白游历天下,纵情于山水之间,出蜀中进长安,识人无数,但如子长老弟这般视金钱如粪土,行事洒脱者倒也少见。”
萧睿微笑不语。
李白突然面色一黯叹息道,“但子长老弟虽有闻香识酒之神功,酿酒置酒之奇技,举杯纵酒之古风,但在白看来,子长要想筹得平生志愿,立下不朽功业,还需走科举正途。不要如白一般,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号称谪仙人的青莲居士,名满天下狂放豪情的诗仙李白居然也有这般黯然神伤的一面,着实叫萧睿吃了一惊。不过想起此际,恰是李白第一次进长安求取功名而不得郁闷离京,也就明白了几分。
“卿相实无荐贤之心,诸侯惟有嗟来之食。贵公子既欺之于前,五陵豪又辱之于后。始终徘徊魏阙之下,不得其门而入。”豪门贵族只将李白作为了一个娱乐的道具,根本不看重他的才学,这让李白如何不神伤愤怒?怒而离长安,就到了洛阳,与杜甫等人相识相会。
缓缓起身,李白仰首生生将酒葫芦中剩余的清香玉液统统倾泻于喉咙之中,然后一拍案几,断然喝道,“子长,取笔墨来!”
萧睿大喜,知道这谪仙人酒后诗情勃发,往往出不朽佳作,如今与自己相会能作一名传千古的诗作倒也是一番佳话。他立即让伙计取来笔墨,亲自为李白磨墨,看他取狼毫饱蘸墨汁踉跄地走向酒肆雪白的墙壁时,他不禁眼前一阵神幻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