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护院叹了声，</p>
“那行，劳烦再替我盯一下，我再去趟六子那。”</p>
“不用客气啦，几多年的兄弟了，不过……呐，也就是我够义气才同你讲的，你别恼，李家再凶，总不能因为一把剑砍人吧，你就非要在李家挣饭呷？这么卖力干嘛？”</p>
小眼睛印堂皱成“川”样，语带厌恶，</p>
“总不该是为了倩柔吧？”</p>
听到个新人名。吴青侧脸瞟了一眼，正好看到小眼睛忽然侧头盯着孔护院身后看去，吐了口唾沫，</p>
“换我别说挣饭呷，看她一眼我都无胃口呷饭啦。”</p>
吴青顺着小眼睛的目光向孔护院身后看去。</p>
一辆人力黄包车停在孔护院身后几步处，一个老女佣立在一旁，一个妙龄女人端坐其上。</p>
妙龄女人面容姣好，梳着元宝髻，额前厚厚的刘海，上身一件青色包边牡丹黄对襟衫袄，下身一条黑色长伞裙，脚蹬红布双蝶绣花鞋。富贵打扮。</p>
这个妙龄女人就是倩柔，孔护院的师妹？吴青猜测。</p>
只见孔护院怔了下，扭头看见这妙龄女子后，抬脚要走过去。</p>
小眼睛伸手扯了他一下，</p>
“清醒点，你为了她抛家舍业，为护着她，脸都叫土匪砍撅了，她呢？两年的情分看得比鞋底还贱，给人当小老婆。”</p>
“我省得。”</p>
“你省得？你省得就不会办差时还买醉喝癫啦，往后少饮酒。误事。”</p>
小眼睛转身再呸了口唾沫离开。</p>
孔护院走到人力车旁，张了张嘴，终究欠身行礼，分明地喊道，</p>
“姨太太。”</p>
黄包车上，女人捂着嘴笑，</p>
“可太生分了，师兄，我一直把你当做亲哥哥的呀。”</p>
果然是孔护院的师妹。偷瞟的吴青不回头，继续看着。</p>
“是吗？”</p>
孔护院点头，又摇头，</p>
“可毕竟吃着李家的饭。”</p>
“师兄，你就是太较真了。”</p>
女人还是笑，</p>
“说起吃饭，前两日我婚宴，师兄可是我唯一的娘家人，怎么净和些外人坐一桌？”</p>
孔护院，“喝醉了，乱坐的。”</p>
“吃席前就喝醉了？”</p>
和李镖头说的话对应上了。吴青自语。</p>
孔护院没回答，转而问道，</p>
“姨太太这是往哪去？”</p>
“去小院取点旧物，以前那首饰盒。”</p>
“哦，小院啊。”孔护院恍惚了下，不知在想什么，好半会后才道，</p>
“正好，我也去取点东西。”</p>
“那一起呗。”女人朝车夫道，“走吧。”</p>
“好的，太太。”</p>
已经汗如雨下的人力车夫扶起车把，缓慢而有力地蹬出两步，而后便小步快跑着。孔护院与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女佣，随在车两旁。</p>
杂乱的摊摆，拥挤的人流中，吴青从一个饭摊的背面走出，快步追了过去。</p>
人力车没一会就脱离了大路，拐进了一个弄巷。</p>
巷子的尾端，一座小院孤零零地立在一道水渠旁，很僻静。</p>
眼见着孔护院打开门锁，将女人和老女佣让进去，自个也进去后，吴青这才从拐角走出来，向小院走去，从停在门口的人力车夫面前绕道侧院墙，仿佛走累的行人，双手环抱胸前，背靠在侧院墙上歇息。</p>
女人的声音在院内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