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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收购恒盛源(1 / 2)

浮生五味 阮七七 更新时间 2019-09-07

 许沅仔细地打量了这家恒盛源之后,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于是便出声问道:“你们掌柜的在吗?”

张升在这间恒盛源已近一年时间,也见识过不少那些有权势有身份的人的嘴脸,无非是觉得由他这样一个小伙计侍候着,于自家来说多少是有些不够体面的。

于他内心之中,自是怒极这般的狗眼看人低,可却又半点都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当下只是细声细气地劝道:“我们掌柜的这会儿却是不在,您别看我年纪小,做生意可是有点年头了。您还别说,我看好的东西少有走过眼儿的。”

他正处在少年的变声期,嗓音本该是低沉粗哑,此时在情急激愤这中,这尾音便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变得又尖又细。

是以他这番话一说完,许沅等三人竟只觉得世界都陡然清净了许多。

许沅虽是不想再听他磨洋功,但看他不过是小小年纪,一番话却说的老气横秋,不由地开了一句玩笑,“我找你们掌柜的,是想盘下这间店,你这样推三阻四的不让我见,是不是,这里你就做得了主?”

她从前误交损友,大家在一起说起话来都是毫无顾忌,平常就总是这样互相之间的损来损去,全当是练嘴皮子玩。

确不想,那个小伙计听后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竟是冷冷地扔下一句,“那三位且在这里等吧,我并不知道我们掌柜的何时会来。”然后就真的任他们站在店中,自顾自的回柜台后面吃他的饭团儿。

嘿嘿,看吧,装的再老成也还是个孩子,才这几句话就沉不住气了,许沅不厚道地在一旁偷偷地乐。心里暗道,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冲劲儿,装什么成熟?小伙子,摘下面具,重新做人才是你今后的正途啊。

一侧的胡安泗和于泽成虽都在沉默,然各自心中却大有起伏。

胡安泗和这位姨奶奶并不相熟,他是成年男子,来往内院走动多有忌讳,是以只是偶尔听老娘念叨,知道这并不是一位尖酸刻薄之主。哪料今日几句话下来,就这样同一个小伙计斤斤计较、全无身份可言。

他虽说是个账房先生,但亦是府里的下人,与人为奴为仆的,安敢去挑做主子的错处?便只垂手站着,全当是没听见。

胡安泗只顾着自己独身自好,却忽然听见身旁的于泽成说道:“姨奶奶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同他计较。他一个小伙计,哪里就能做得了这店里的主。”

于泽成也是沉吟半晌才将话说出口的,哪想到话方说完,抬头便看到姨奶奶的双目无神,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惊吓着了。

许沅自然是被于泽成的话惊到了,她忍不住悄悄翻了一个白眼,心说这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到底是啥意思嘛,难道她这么大的人了还会去难为一个小孩子?

拜托啊大哥,懂不懂什么叫做幽默,真是腐儒一个。

却也并不去向于泽成解释,只径自走到张升面前,柔声安抚道:“你不要生气,我并不是在与你为难,实在是有要事想同掌柜的商量……”

她年纪只比张升大了几岁,又生得眉眼清秀、温婉可人,此时言笑晏晏,在别人看来只觉得神清气爽、赏心悦目。

何况张升还在少年,平日里又少于这样的妙龄女子接触,在此柔声细语之下,他倒觉得刚刚是自己小人之心,失礼在前了。

于是小脸更加地红了几分,颇有些扭捏地说:“掌柜的这几日都要下半晌儿才到店里,女客官若是无事,就请稍坐等等。”

胡安泗闻言搬了椅子过来,许沅依着自己往日的习惯道了声谢,引得三人皆为之侧目。

许沅咬着舌头暗叫了一声糟糕,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好忽视他们的惊讶,靠着柜台坐下,与张升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而这个张升,平日里却是寂寞久了,难得有人愿听自己说话,何况还是这样一个衣着考究的清秀佳人。

张升这话匣子一打开,话再出口已全无半分顾忌,少年人天性喜动、爱好广泛,于是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讲了出来,天南海北、市井官家的坊间传闻全部细细地讲与许沅。

其中倒真有一件趣事,许沅让张升细细地讲给她听。

却是一件善事,原来今年开春,位于中州西南的颖川郡,遭遇了百年未有的春冻,去岁秋上种下的粮食全都被冻死,颗粒不保。

一时间,郡内流民激增,并一路向北、向西逃荒。升平帝闻迅后,急忙同一众臣下商讨,其结果却是严令流民返乡。

想那些百姓,家中都不过是略有几分薄田,如今遇上了这样的大灾,一切便都化为乌有。若是留在原籍能够度日,哪个又愿意这样背井离乡,是以流民之中,并没有一人遵从于诏命。

升平帝之后的举措,不是如何赈灾,也不是怎样安置灾民,而是在第一时间,密令中州郡守并城外赤化守军的军中提督,紧闭帝都九门,不得让一个流民进入京城。

皇命之下,两位官员只得无视灾民的种种惨状与苦楚,牢牢守住了京师的大门。然而这个消息却不知怎么被传了出来,而且呈愈演愈烈之势,短短几日,便传得中州之内,人尽皆知。城中百姓并商贾闻之无不哗然,却碍于自己位卑言轻,无法直言上谏。而能够仗义执言的清流,早已经烟消云散。

只是如此一来,已然没有半分面子的升平帝,并他身后的朝廷众臣,行起事来便都更加地毫无顾忌。

那一众灾民无奈之下,只得转至与中州相临、却又颖川稍远一些的济洲、青城两郡。而在朝廷“不得安置流民”的明诏还尚未下达之时,济州与青城之中,便有郡内望族出面,妥善安置了拥入两郡的灾民。

青城郡中,出面的是素有“回春妙手,青城夏氏”美誉的医宗夏家的现任家主夏开元,事后中州百姓口耳相传,夏家“一置千金,设粥棚数十座,活流民以万计”。当然,其中或许有些夸张。

而济洲为首的,则是京中洪息王于升平三十四年过继的世子裴邺的旧府邸,打的依然是裴邺的名号,一众家人对其主上洪息王世子的显贵身份只字不提。

最让人津津乐道地,并不是裴邺中州四公子的身份,也不是王爷世子的尊荣。而是这个裴邺,乃是医宗之主夏开元的女婿。

于是,青城夏氏的名号再一次响彻京城,然而这一次,并不是因为其臻于化境的高明医术,而是为其救死扶伤的家学渊源,世人皆以为善,亦多称其贤。

彼时,灾民中多有人染有恶疾,于是在夏开元之女也即裴邺之妻夏若谷的倡导下,医宗夏家出人,济洲裴家出钱,在两郡流民密集的州县搭建医馆共七座,皆济善堂为名,免费为这些患病的灾民诊治。

许沅听到此处,眼前顿时一亮,这岂不就是她朝思暮想的连锁店,而且人家这一开就是七家,可真是财大气粗啊。

她自个琢磨着,这药材虽然成本是低些,可也架不住他们都是白给人用呀。于是一番思索之后,得出结论,也没啥可羡慕的,店面铺的是挺大,可惜这七家全都是赔钱货。

倒是那些个壮举,也真正令许沅心头一热,只是,慈善这个饼太大,而现在的许沅又太小。

慢慢来吧,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总有一天,俺要让以俺的名字命名的慈善基金遍布这里的每一个角落,许沅暗中安慰着自己,并同时痛下决心,决定要奋发图强,为这一天的早日到来而努力。

于泽成亦是听的为之动容且频频点头,情到深处,更是感动的眼圈泛红。反观胡安泗,却是从始至终都是规规矩矩的侍立一旁,看上去全无半点反应,安静的就像是一个影子,令许沅不禁为之侧目。

待恒盛源的掌柜的袁本斋进到自家店中,便看到这样一幅奇怪的场景。

店**有四个人,却是一女三男,一人端坐三人侍立。自己的小伙计张升并一男一女两位客官,都是面有哀凄不忍之色。

见他进门,这三人也并未有任何反应,唯有余下那位身着蓝衫的青年男子,站在一侧微微含笑着冲自己颔首致意。

袁本斋见状不禁低叹一声,此情此景,实是诡异至极。

张升最先回过神来,忙一边引了自家掌柜的至柜上,一边又向那位女客官说道:“这位便是我们恒盛源的袁大掌柜,”

随后又低声向袁本斋说道:“这几位客人已在店中等候了一两个时辰,说是与掌柜的有要事相商。”

袁本斋早注意到居中端坐的那位年轻女子,此时听伙计所言,又仔细看了她两眼。但见她生得眉目精致,又有如书上所说之细腰削肩,顾盼间神彩飞扬。妆扮的也极是简单,头发只松松挽就,斜插了一支凤头钗。若不是梳了髻,倒是像极了哪位大户人家有身份的嫡小姐。

当下尚未言语,面上便先带了七分笑容,向三人微微拱了拱手,随后问道:“几位客官,不才袁本斋,正是小店掌柜,请问诸位有何指教?”

侍立在许沅身侧的胡安泗拱手回礼,代主子表明自家身份,“袁掌柜,小可胡安泗。鄙上姓钟名适字景庭,居于莲草胡同,这位是府上二夫人。”

西齐的胡同命名很是讲究,像莲草胡同这样的双字儿,多是官邸。都是事先由朝廷按官阶品位的不同,在京城之中划定好了区域范围,然后由工部承旨建造。

待到建成之后,这些房屋却是交归户部,随后由户部出文恭请加盖皇帝印玺,再依着品阶分发下去,做为在京官员的日常居所,美其名曰圣上钦赐。

是以袁本斋一听到莲草二字,便知这位钟适钟景庭乃是朝廷的命官,且官职介于七品至五品之间。

自古民不与官斗,于是袁本斋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是小店的这些蠢物儿还入得钟夫人的法眼?若是,您只管打发下人来说一声,定给您立立整整儿的送到府上,哪好让您亲自屈尊驾临鄙店。”

凡是这些做小本生意的商家,便是再如何的本分经营,若没有一个官家做自己的后台,等到有事来临,就只能任人宰割,全无自保之力。

而这样的生意人,无一不惧怕着同一件事儿,便是招惹上官家的那些姨太太们。

所谓的官家姨太太们,自然都是些侧室,且是无一例外的不安于室。若是再遇上那些能够自由出入、往来全不避人的,那就更要加倍小心地侍候。因为能做到这样的姨奶奶们,必是在府中受尽宠爱的。

因她们有宠爱傍身,是以一个服侍不周,转回府便是吹不尽的枕边风。对于店家而言,相伴而来的,则是没完没了的夹生气,如何受得。若是这些姨奶奶们,身边再有个一男半女的,待到孩子大了,里里外外也都要尊她一声夫人,虽说这个夫人两字前面,还要加上一个数字,却也不是他们这样的商贾人家能够得罪的起的。

而她们之所以做了人家的姨太太,或是家中不济与人为小,或是由侍女通房一路苦熬,从前也大多是些受尽辛苦,没有身份、地位可讲的可怜人儿。但一朝爬上这个位子,成了半个主子,却是把往昔之种种通通忘到脑后,一个个多是变得跋扈飞扬、尖酸刻薄,个顶个的记恨不知恩,折磨起下人来更是胜了前人不知几许。

真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袁本斋暗叫一声苦矣,勉强打起精神应付。心中只盼着这位姨奶奶是个好相与的,要的物件不要太贵重。又咬紧了牙,心想事已至此,全当是破财挡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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