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那一端,德林苑。
蓝清川已经昏睡了两日,这天刚醒,精神极差。辛德太太说她是没了半条命的人,宫池若看着也确实这样。
蓝清川睁着眼,血丝是没了大半,但眼球覆着薄薄一层水光,看着竟像在哭。她伸手摸了摸肚子,这是她惯性的动作,待摸到平坦一片时,她惊得抬力往上坐。
门边侍候的小丫头听见了动静,走过屏风一看,床上不知何时醒来的年轻女人,顶着一张苍白的脸,挣扎起身时脖颈处的白纱透出一层层的鲜红来。
她吃了一惊,忙上前扶住。
女人生产那日,她是待过产房的,场面艰难凄厉。她原本以为是自家主子的亲孩子,但孩子一落地,却是个黄发的混血模样。孩子一出生这年轻的妈妈便去了劲,连抬眼睛的力气都没有,能撑下来着实让人意外。
主子断断续续望过她几次,产房污秽,他也不避。她是个丫头,不敢直视去看主子的眼,却也清楚房内这女人在他心里不一般的位置。
“我的孩子呢,冬玙……”她沙哑地呼唤了一声,嗓子生产时叫破了,像磨砂一般,丫头听了片刻,才机灵道:“在呢,乳母抱着正吃奶呢。”
她缓了一口气,竟然挣扎着要下地。
丫头一着急,将她按回床上去,说马上就让她见,接着便跑了出去。
蓝清川抬手捂住脖子,眼前一阵发黑。
宫疏耳朵一直很灵敏,枪擦了一半,便听到来回零零串串的脚步声。德林苑一众仆人训练有素,必然不会如此嘈杂,只可能是后院那处,初漓醒了。他扔了绸布,冷笑一声,改口默然道,“是蓝清川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