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青云他们,已经是深夜了,大雨滂沱的夜里,只有雨点在肆无忌惮地急切地敲打着门窗,一声一声,如索命的冤魂。
玉儿守在青云床前,他身上的刀伤剑伤都已经包扎好了,脸色却依然惨白,洛锋给他吃了安神丹,可是他睡得也极不安稳。不停的哀哀呓语着,玉儿看着他,突然就觉得无力了,这个江湖没有她想的那么美好,她早知道,如果要她选择,她宁愿带着他跟秦寒去过与世无争的日子去,可是一朝入了江湖,便再难脱身了,而秦寒那么单纯的人,是不会明白这些是是非非的。有人天生命好,可以无忧无虑,如他;而有的人注定颠沛流离,如她,只是这样的两个人,会在一起吗?
“四哥,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轻声问道。
“青云手下的一个密探,就是那个叫追影的女孩子,被迅雷盯上了,两个人竟然在街头短兵相接,等青云他们找到她时,她已经断气了,手里握着一枚流星镖。后来他手下的飞花逐月找到我,说青云和捕风给她报仇去了,我情知不好,就赶到无尘山庄,正好捡到了你们。”洛锋言简意骇地说。
“那那追影呢?”玉儿迟迟疑疑地问。她想见她最后一面,自己的命还是她救的呢!
“人都死了,不见也罢。”洛锋也有些伤感,一个女孩子就那么香消玉殒了,他心里也是不忍。
“老三已经赶去追风阁了,刚一来就闹得满城风雨,总要有一个人能镇住局面。青云。就安心留在这里养伤吧,他这心性,像极了老二。太过冲动,也太感情用事。”洛锋不无担心地说,“你是他姐姐,找机会开导开导他。”
“嗯!”玉儿点点头,叹了口气。
“秦寒最近没有找过你吗?”洛锋试探着问。玉儿心里又是一疼,只是摇摇头。
“怕是他要去找你了。青云来了京城。秦老将军不久就会知道,也必会问起你。追风阁虽然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可毕竟不是正途明道。若是秦寒问起来,你该如何回答?”
“这我还没来得及想。”玉儿的担忧又多了一层,秦寒若知道了青云是追风阁的阁主。必定也会怀疑她和姐姐的身份,如何向他解释,她也不知道,可是她不想再骗他了。
“玉儿。别跟我们一起趟浑水了。我们是身不由己。可是你还有选择。与其一再对他欺瞒。还不如干脆嫁给他。堵住他地嘴。否则。他那么单纯地人。知道你骗了他。会心寒地。”洛锋劝道。
“可是现在心寒地是我。”玉儿苦笑。他那么单纯。也那么无情。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在和她那么亲密以后却再不见她。男人都是这样地劣根性吗?得到了。便不再珍惜。
“玉儿——”洛锋还要再说。玉儿不耐地站起身。推他出门。“又唠唠叨叨地。烦不烦呐!”
次日清晨青云醒来地时候玉儿还守在他地床边。他微微动了动嘴角。慢慢地伸出手去握住她地手。
“青云。好些了么?”玉儿对上他伤痛地眸子。不由心里一疼。
“姐。捕风呢?”他轻声问道。
“在隔壁,他没事了,你放心。”玉儿给他个微笑。
“那那追影呢?”青云颤抖着问,“四哥救回她了吗?”
“傻瓜,人死怎么能复生呢?”玉儿低低地说,还是红了眼眶。
青云不再说话,挣扎着扑到她怀里,痛哭失声,“姐,是我不好,是我太大意了,我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出去的,我已经惊动了无尘公子,还让她一个人出去,我真是该死”
玉儿心里一酸,抱紧了他,等他哭够了,才又说道:“青云,事已至此,不要再自责了,捕风他们都看着你呢,还有追影,也等着你送她最后一程。”
“姐,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追风阁。”青云擦了把眼泪站起来,玉儿帮他把衣服穿上,跟着他出门。
等把追影的后事安排妥当,已经是黄昏了,追风阁初来乍到,不宜引人注意,青云找了个风景好的地方安葬她,葬礼却是一切从简,只有他带着一群兄弟为她送行。开满鲜花的山野中纸灰满天飞,雨后地天空格外澄澈,却透着一丝无法阻挡的冰寒,深入骨髓,玉儿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轻轻抚摸着石碑上的名字,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这么美丽而又张扬的小女人,她是从来不肯让自己吃亏的,纵然是死,也要给对手致命一击,可是她还是躲不过例不虚发的流星镖,它在她颈间只留下极细的一道伤痕,却精准地划破了她的咽喉,断送了她如花的生命,不知姐姐见到她,会不会后悔昨天地决定?顺手擦了擦脸上的泪,也如她地心一般的冰凉。
“姐,我们走吧。”青云扶起她,她从地上站起来,衣衫已经被露水打得半湿。
“姐,你不能跟我回追风阁,会引人怀疑地。”
“我知道,我先回抱月楼了。”
抱月楼依然莺歌燕舞,玉儿慢慢的走回来,周围地笙歌是那么虚幻而遥远,那么的不真实,她只感觉心底冰凉,才发现自己彷徨地时候却没人安慰,秋姨大惊小怪地迎上来问道:“玉儿,你怎么自己回来了?小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