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稍稍一怔,缓缓摇头:“当爹的想要夺女儿的权?这可真是人性黑暗。”
“他不知道。”牧轻轻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女儿,当然,当代圣女也不知道震字旗旗主是她生父。”
杨开失笑:“这又是何故,上一代圣女没将此事告诉他吗?”
牧开口道:“我创建神教,任第一代圣女,虽没有明确什么教义,但多年传承下来,神教衍生了许多不可违背的教义,其中一条便是身为圣女,必须得冰清玉洁,上一代圣女与震字旗旗主暗合,已违背了教义,按教规,当处死,甚至连她诞下的孩子也不能留存于世,她又怎敢让旁人知晓此事,便是那男人,她也隐瞒着。”
“好吧。”杨开表情无奈,“这世上总有许多无聊之辈,愿以繁文缛节来彰显自身的庄重。”
正是因为震字旗旗主是这一代圣女的生父,而他又是幕后之人,所以牧才不愿揭穿他,真揭穿此事,这一代圣女不但难做,甚至圣女的位置都保不住。
“如此说来,是上一代圣女给他留下了那一道秘术,这位震字旗旗主便找了一个少年来冒充圣子,让他在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巽字旗旗主司空南眼前,由司空南带回神教,再由他赐下那道秘术,通过那个考验,奠定圣子之名?”
“不是这样的。”牧摇头道:“根据我了解到的真相,其实司空南发现那个少年,当真只是个巧合,并非震字旗旗主所为,只是司空南将之带回神教后,众人发现那少年资质绝伦,于道持才会选择将那秘术赐予对方,那少年当时修为甚低,对此甚至毫不知情。”
她顿了一下,接着道:“这或许是私欲,也有可能是于道持觉得神教的谶言流传了这么多年,圣子一直不曾现世,看不到希望,所以人为地缔造出一个希望!”
杨开忍不住揉揉额头:“这事闹的。”
以为是什么阴谋,结果是一些巧合,巧合之中又有一些人的算计和私欲……
“人性,从来都是很复杂的,所以墨的成长才会那么迅速,这些年若不是一直借助初天大禁封镇他,而是任由他汲取人性的阴暗,墨的力量恐怕早已充斥所有虚空了。”
“此事出我口,过你耳,不可对他人道。”牧叮嘱道。
杨开失笑:“晚辈明白的。”
他对这一方世界的权利争斗,阴谋诡计什么的哪有兴趣,眼下他只想找到那一扇玄牝之门,炼化了它,将墨的本源封镇。
“好了,晚辈该告辞了。”杨开抱拳行礼,转身便走。
迎面跑来一个小小的身影,似乎是个五六岁的娃娃。
杨开没怎么在意,方才在屋内与牧说话时,外面就有许多娃娃打闹的动静。
原本准备侧身让开,却不想那娃娃梗着脖子,直直地朝他撞来,气势汹汹的。
杨开抬手,挡住了他的头槌,失笑道:“你这小娃娃,走路怎么不看路?”
那娃娃咬牙切齿发力,却始终不能寸进,气的抬头朝杨开看来,大叫道:“放开我。”
杨开定眼一瞧,惊奇道:“咦,是你啊。”
这娃娃赫然便是白日里他进城时,拦在他前面的那个,口口声声说杨开可千万不能是圣子,因为自己讨厌他的缘故……
白日里杨开便见过他的大胆,今夜又见识了一番。
“你放开我!”娃娃对着杨开张牙舞爪一番,可惜手臂太短,全挠在空处,顿时气愤道:“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觉,跑到我家来做什么?”
杨开闻言更惊奇了:“这是你家?”
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牧,牧无奈笑道:“这孩子是个苦命人,一直与我相依为命。”
杨开不由干咳了一声,松开大手。
那娃娃立刻凑过来,一头槌撞在杨开肚子上,然后一溜烟地跑到牧身后,有了靠山,底气十足地探出脑袋,对着杨开做鬼脸。
杨开揉着肚子,不由回想起白日里见到这娃娃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娃娃跟他说了几句话,跑开了之后,隐约有女子训斥他的声音传来。
原来……白日里牧便远远看见他了,只是他当时没有在意。
恐怕正是那个时候,牧确定了自己的身份,继而给掌控初天大禁的乌邝传出了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