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墙立着一只书架,拉开垂幔,便能见到里面整齐的摆放着一些佛经,禾洛踮着脚,翻了几本书出来,看到书皮上写着《金刚经》三个字的,才高兴的捧到案几前面去。花寻也为她找来了笔墨,摊开布帛,禾洛开始一笔一划认真抄写经文。
外面雨仍然下个不停,淅淅沥沥,禾洛的手也仍然是冰冷的,可她专注的抄着经文,一时间竟忽略了一切。
“……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盘而灭度之……”似懂非懂,不求甚解,或许佛经真是有安定人心的力量,禾洛只觉得自己的心越来越平静,似乎进入一种空灵的环境,周遭的一切都隐约淡去,只有布帛上清晰小巧的字迹提醒着她在做什么。“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禾洛也没想到,前世今生对佛学均无涉猎的她,竟然会不知不觉就在佛堂呆了一下午,待她终于搁下笔抬起头的时候,外面天都已经完全黑了。似乎才察觉到腹中饥饿,手指发麻,禾洛站起身,看到花寻竟靠着书架睡去。
“花寻!”禾洛轻轻拍拍花寻肩膀,花寻立马惊醒。
“呀,小姐您都抄完了?”
“没呢,哪这么快。”禾洛揉揉依然酸麻的手掌,“你怎么这样就睡了,很容易得伤寒的。”
“奴婢身子骨硬朗,不怕。”花寻仰脸轻笑,似乎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啊,天都黑了,什么时辰了!”
禾洛微微皱眉,她也瞧不出现在准确的时辰,只是天黑路滑,她们出来时也没带灯笼的,如今可怎么回去啊。
禾洛转身,自己收拾起了案几,《金刚经》合上,重新放回书架,布帛收起塞入怀中,而笔墨纸砚却只好继续搁在那了。
花寻找了根新蜡烛,就着烛火点上,又在下面包了块帕子,才握在手里。
“小姐,咱们这就回去吧。”
禾洛点点头,此刻雨也不是很大,应该无碍。至于佛堂,自是有人会整理的。她心里清楚,若是无人,佛堂又岂会如此干净,烛火长明,也是需要人打点的。
花寻只比禾洛高出小半个头,此刻她右手撑伞,左手举着蜡烛,都是拼命往左边禾洛靠,好叫雨打不着她。禾洛看不得她半个身子都淋湿了,硬是抢过伞来自己撑,细胳膊举的很是酸累不说,那斜风还总将细雨打来,加上脚下看不清路,偶尔踩到小水洼,便轻易湿了鞋袜,很快便冻的打哆嗦了。
紧贴着她的花寻如何不知,当下又急又怕,“小姐您别管奴婢了,自己身子要紧啊!”
禾洛冷的说话力气也没,翻翻白眼让她快些走路,花寻哪里还敢,蹲下身子就要背禾洛回去。禾洛冻的咬牙切齿,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你背的动我吗?别路上摔了我去,那样更惨。”
花寻不敢再耽搁,下着雨,又是晚上,一路竟是没见到人,想有人帮帮也不能。好在横芜院不远了。她索性弃了蜡烛,只专心举着伞,拉着禾洛疾行。
才进院门,便有多人围了上来,七手八脚的把禾洛抱进屋里,桑梓皱着眉盘问道。
“你们却是去了哪里,搞的这样狼狈。”
花寻哆嗦了下,只道“小姐要去佛堂。”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桑梓欲骂不能,拍拍她肩膀,“快去换了衣服吧。”
而那厢,禾洛早已被人脱了衣裳,泡在热水里洗了个澡,又擦干套上了干净的衣服。<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