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十几年了,赵忍在接到实习通知的那一刻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寒意,就好像儿时路过大院时的情景:自己紧紧抓着父母的手,眼神中流露出恐惧。
其实赵忍并不是畏惧那栋楼,只是儿时很多美好的时光都已经消散了,只有这份厌恶依然清晰无比,它就像是若干年前留下的一个谜团,终于有一天将要真相大白时,心中更多的不是兴奋,而是惋惜。
赵忍没有骑自行车,他选择在时隔十三年后一步步走向儿时的记忆,那栋温暖了这片土地的二层小楼。
由于还是秋末,锅炉房的轰鸣声并没有响起,赵忍远远地就看见了记忆中的煤山,那种黑色曾无数次出现在梦中,就像是遮天蔽日穿着斗篷的妖怪。赵忍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幕,发给了儿时的朋友们。
推开大院的铁门,小伙伴们都是在这里望而却步,只敢互相推搡着嬉闹,却无一人敢越雷池。
院子里除了煤池,其他地方都种上了树,如果没有隐匿的那栋楼,这里可能会是孩子们天然的游乐场。
赵忍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楼门。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空荡的厂区回荡,赵忍缩了缩脖子,显然没有想到这个门会如此不堪。
赵忍捂着耳朵发现响声过后大厅里竟然还是空无一人,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寒意。
一层大门的左手边还有一个小铁门,赵忍想了想拉开门顺着楼梯往上走,还没到二楼,就听见了一阵热闹的吵架声。
“我说二哥,你丫的可不能这么耍赖,明明出了三个二,现在又想拿回去,合着输了钱我也不认账!”
“别他娘的扯淡,我这是没注意你们出什么,刚才接个电话分心了,你用脚丫子想想一个五我用得着炸吗!”
“二哥,你这赖账的本领越来越强了,那我下次也能悔牌!”
“滚蛋!你小子要敢悔,信不信我叫上盗哥屁股给你打烂了!”
赵忍在楼梯口实在哭笑不得,在北京至少身边的同事文化水平不低,有什么事都会慢慢说,更别提张口闭口脏话连篇了,赵忍隐隐还能听见有女人的声音掺杂在吵闹中,一想到自己毕竟是个语文老师,以后要跟这样一群人待在一起,他的心中就愈发厌恶这份工作。
走上二楼,声音是从一个会议室里传出来的,赵忍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