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是被冤枉的,那他后来怎么样了?凶手是李攀,把他绳之以法了吗?”见她又停了下来,我急不可耐的追问,这个故事太吸引人了。
“今天就讲到这里吧,该睡觉了,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学哪。”她真会吊人胃口。
“哦哦,好吧,确实不早了,也该睡了。”我看了看表,半夜醒来之后她便讲给我听,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再不睡,明天就起不来了。她替我关上灯,说了“晚安”后进了她的那副画里。
已经两天没有感冒的迹象了,本来以为没有事情了,早上还是好好的,中午的时候反而发起了高烧。一直流清水鼻涕流个不停,头疼的要裂开一般。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随时会摔倒似的。脸红,又发热,手却冰冷冰冷的。到了下午上体育课时,我一点跑步的劲头都拿不出来,仿佛一棵霜打的蔬菜,蔫了吧唧的。老师看到我的样子,断定我是发烧了,赶紧让我去校医室看病。
正是上课时间,里面只有我一个人,医生给我量了量体温。我去,四十度,再烧着不看的话,弄不好我都给烧傻了。
医生也被我的高烧吓到了,她立刻给我打了一针,拿了些药,直接在医务室里吃掉了。让我躺在病床上休息,帮我挂点滴,嘱咐我给家里人打电话,建议我回家休息。并且要注意量体温,再不退烧就赶紧去医院好好看看。
吃了药,打了针,并且又挂了点滴。想来肯定会很快好起来的,我也就直接躺在床上眯一会儿,并没有给家人打电话告诉他们我病了。因为我知道妈妈肯定是没有时间来的,还会埋怨我,既然已经看过病了,干嘛还要告诉她,只是发烧而已。我能理解,妈妈是个时装设计师,她真的非常忙,尤其是在换季的时候,她忙的恨不得分身,家里和工作两头顾。爸的话他一定会来,但是也会是在两个小时之后,甚至更长的时间,他哪,是大学老师,学校距离我这里远,一时半会赶不到这里来的。我自己同样也觉得发烧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什么要命的病,大可不必叨扰他们。
躺在病床上,吃了药之后很快睡意便席卷而来,脑袋又涨又晕,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连指头都懒得动一下,睁大眼对我来说都是艰难的。医生轻脚轻声的走过来,叮咛我想睡就睡好了,现在只有我一个病人,不忙,会帮我看着点滴瓶子,下完了帮我换。
“谢谢你了…………”我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睛,从喉咙里发出这声嘶哑的道谢,她笑了笑,说“客气了。”医生是一位中年妇女,剪了个齐头发,衬得脸圆圆的,笑起来眼睛弯成俩月牙。她和蔼可亲,对生病的学生十分的照顾,大家也非常喜欢她。
很困,很困,想要睡觉的困倦越来越强烈。但是,眼睛无论如何也不想闭上去,我就这样半闭着眼睛,望着药水一滴滴的下来。清澈的白色药水正井然有序的滴着,不快也不慢,顺着细细的管子流进我的身体里。冰凉的手放在被子外面,伸开着,以防会针倒流血。
就在我闭上眼睛,快要睡着时,隐隐约约听到隔壁床上发出一阵翻腾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床上滚动。可是,并没有听到人进来啊!
我转动眼珠,朝左边看了过去,一个苍白如纸,消瘦不堪的女生捂着胸口躺在病床上面。她的两只手不停地捋着胸口,试图让自己呼吸顺畅一点,面部痛苦的狰狞着,腿蹬着被子,仰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身体翻过去来,又翻过去,怎么躺都不舒服。旁边的医生视若无睹,就像没有见到一样,仍然坐在桌子前看着一。无论女生如何疼痛的翻滚都不能惊动她,我最后瞄了女生一眼,准备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从来没有看过她。
然而她却转过身,察觉到了我可以看见她,便用那两只瞪的圆滚滚的眼睛盯着我,对我伸出一只手,在空中胡乱地抓着。嘴里艰难的说出句话来,声音太小了,像是在说“救我……救我……救救我啊…………”我狠下心,把被子朝上拉了拉,佯装压根没有注意到她,闭上眼睛睡觉。
因为女生已经死了,上个星期在教室里正上着课,突然之间就犯病了,来到校医室时已经不行了,救护车还没有到,人便死去了。和她不是一个年级的,不清楚是怎么个情况,有人说是心脏病,有人说是急性哮喘,有人说是羊癫疯……众说纷纭,真相被流言传的翻版了许多模样。尽管老师禁止学生讨论这件事,但仍旧阻止不了学生门在私底下交头接耳的讨论。
点滴挂完了之后感觉稍稍好了一点,又回到教室里把课上完,放学了之后我一个人去车棚骑车回家。白则和几个男生女生一起走了,不用想也是去喝酒了,他发了信息叫我自己先走。
晚饭吃了一点,勉强吃下去的,一点胃口也没有,吃了药,做完作业后就去睡了。生病有一个好处,不用做饭,不用洗碗。家里人都嘘寒问暖,紧张我紧张的不得了。老爸一见我愁眉苦脸的哼唧,便过来摸摸我的头,看到底烧退了没有。临睡前量了体温表,烧全退了,老爸凝视着体温表,嘴里嘟囔着。
“退了,退了就好,烧了四十度,闺女再烧傻了咋办…………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不行要多盖被子,把被子裹好,你瞧你…………”他放下体温表,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被子,盖在我的身上。已经盖了两个了,这三个被子盖在身上,还都是厚厚的,塞的那么紧,翻身都困难。
他关上大灯,替我留了床头上鹅黄色的小灯,本来他打算把这个灯也给我关上的。我和他讲现在睡不着,下午睡了很长时间了,他唠叨了我几句,关上门出去了。他特别重视我了,老妈最疼弟弟,他最疼我。因为我是他照顾大的,他一个人带着我去上课,学校念他困难,孩子没有人照料,特许把我放在他的办公室里,只要不影响正常上课就好。有时他上课去了,别人帮忙看一会儿,他的学生没有课时也会过来帮他看会我。他说那时我吃的非常胖,脸上肉乎乎的,学生喜欢捏我的脸,把两边的肉往里捏,鼻子陷在肉里面,逗我开心。我不仅不哭,还在哪里哈哈大笑。可恶的是,我现在脸也很胖,恼人的婴儿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