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把丰楠打发回去后，舒眉心头御下了重担。</p>
接下来，她便开始马不停蹄地忙开了。</p>
对于护府守卫的安排，她一方面责令番莲，把以前训练的暗卫整合起来，一方面暗中委托萧庆卿，留意起各地流浪儿。</p>
从以前在江南的经历和小满的遭遇，她发现这些年由于战乱、瘟疫等天灾人祸，失去父母亲人的小童，天下不知道有多少。</p>
虽然，舒眉没那个财力，将他们都收留下来。可是，开设一些机构，为其中一些资质不错的孤儿，提供庇护之所，着力培养他们，她自认为还是有这能力的。</p>
见到女儿忙里忙外，文曙辉不免纳闷。终于有一天，他从管家那儿听说，女儿要开更多商铺，据说还要开设酒楼，这让他再也坐不住了，特意找来舒眉询问此事。</p>
“……这样做，恐有不妥。文家虽今时不同往日，可到底是书香门第。你得替陛下想想。如今你封作‘县君’，不愁吃不愁穿，派个人去管理名下产业，自然不成问题。可若是整天将精力都花那些事上，到时恐怕会被人说三道四。毕竟，文氏一族不是商贾之家。”</p>
怕女儿不知轻重，他又问起女儿此举的目的：“爹爹不缺银两，为父的奉禄加上朝廷赏赐，连念祖将来娶媳妇的银子，你都不必操心了……”</p>
之前见他没反对，舒眉遂没把此事太放在心上。此时，父亲特意跟她提起府里经济状况，她不觉羞赧起来。</p>
“爹爹误会了，女儿这么做，并非是冲着银两去的。”舒眉连忙解释。</p>
“不为了那个，那你……”听闻此言，文曙辉倍感不解。他实在想不通，不为获利，女儿操那份闲心作甚？</p>
舒眉知他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当然不是！若只是为了银两，当初，我就不会结束南边的生意了。”说到这里，她停顿下来，眼睛瞅着父亲，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p>
文曙辉眉头拧得越发紧了。</p>
“那你整天忙里忙外，该不会是……”后面的话，他怕到女儿的自尊心，遂没有问出口来。</p>
谁知，舒眉仿佛没听出来似的，反而将话题扯开，问起朝中之事：“爹爹以为，现在天下局势如何？大楚朝是不是就安枕无忧了？”</p>
一下子跳到朝局上面了，文曙辉甚为不解。</p>
“几方势力虎视眈眈，哪里就安枕无忧了？”说罢，他长长叹了口气，坐回到女儿对面的椅子上。</p>
舒眉点了点头：“两个月前的恩科，听说爹爹，替朝廷招揽了不少英才。”</p>
文曙辉眉头微蹙，心里更加困惑——什么时候，舒儿对这些朝堂上的事那么感兴趣了？</p>
“陛下刚及位不久，有广纳天下贤才的决心。这批人培养过几年，到时就能为陛下分忧了。不说个个成朝堂上的栋梁之才，有几个还是能培养出的。”文曙辉自信满满地说道，心里暗自嘀咕，可是这些，跟开办铺子有何瓜葛？</p>
他实在搞不懂，女儿怎会将话题，从开铺子突然跳到朝局上来。</p>
“那些爹爹您可知，新科进士中，有多少的祖籍在江南富庶之地的？”舒眉也不着急，不疾不徐地问出她心中的疑惑。</p>
文曙辉沉思片刻，随后摇了摇头：“多数是北边的举人，再有就是丙子之乱时，随家人逃到南边，后来又北归的……”</p>
“爹爹可曾知道，这是为何？”得到自己要的答案，舒眉趁热打铁地问道。</p>
文曙辉觑了她一眼：“南北两边对立，他们亲眷家人在南边，就是有心报效朝廷，怕是也不敢贸然过来，所以，此次恩科，参与的都是北方人或者无牵无挂的南方人。”</p>
舒眉点点头：“这便是女儿心忧的地方。自我朝开国以来，中前三甲的进士，靠前的，听说南边来的考生居多。”</p>
女儿提出的问题，让文曙辉的神情终于凝重起来。</p>
江南一带人杰地灵，文风鼎盛，而且物产丰富。朝廷失去那里，可谓是损失惨重，不仅丢掉了一大粮仓，更重要的是，痛失那里的人才。不说别人，就拿舒儿外祖父施家来说，她几位舅舅如今都在江南，以施家的诗书传家的传统，他们的子弟竟没有一人赴京赶考的。</p>
可是，这些跟她做生意，又有何联系？</p>
文曙辉还是不太理解，遂问道：“如今两边对峙，你就算想把生意做到江南去，现在也不能随便动弹。在这点上，为父也无能为力……”</p>
舒眉抿了抿嘴唇，摇头解释道：“爹爹误会了！舒儿并非那个意思。女儿想的是，既然两边对峙，明面上咱们当然不能怎样。可是，如果是民间有通商往来，官府向来不会干涉的。否则，江南一带就彻底瘫痪了。不如，咱们物色一些商贾，助他们到江南把铺子先开起来……”</p>
“你是说，派商贾先行入江南？”文曙辉表情顿时严肃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