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法华寺回来，舒眉刚一进垂花门，守留在院子里的徽墨，就匆匆迎了上来。</p>
“姑奶奶，老爷下衙门一回到府里，就问起您什么回，您进府之前，又派人问了一次，似乎有什么事……”</p>
舒眉停住脚步，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p>
徽墨答道：“有半个时辰以前了！”</p>
舒眉点了点头，一边吩咐端砚替她净脸梳妆，一边问起小葡萄来。</p>
“最近，他的课业怎么样？跟绍儿相处得还好吧？”</p>
“听番莲姐姐说，少爷学得比表少爷快，老爷教起来好似并不费力气。”端砚答道。</p>
舒眉略一沉吟：“会是什么事呢？还连着催了两次。”</p>
她跟徽墨又问了起来：“老爷当时神色如何？是喜还是怒？”</p>
歪头想了好一会儿，徽墨最后摇头道：“没什么特别的。”</p>
舒眉心里更加疑惑了。</p>
等她领着丫鬟仆妇赶到文曙辉的书房时，顿时被眼前的场景吓着了。</p>
她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状况，小家伙迎面就扑了过来。</p>
“娘亲，娘亲，您真打算扔下儿子吗？“小葡萄两眼通红，脸上泪痕还没擦干，一副嚎啕大哭过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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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舒眉蹲下身子，从口袋里掏出帕子，替儿子拭泪。</p>
听到母亲的问话，小葡萄哭得更厉害了，小肩还一耸耸的，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p>
见女儿来了，文曙辉长叹一声，道：“你总算回来了。念祖这孩子，不知听谁说，你要帮他找个新爹爹，从为父一回来，就开始跟我问东问西。还有，也不知绍儿跟他说了些什么，他还和绍儿吵了起来。这不，为父最后没办法，只得把绍儿提前送走了……”</p>
听到这里，舒眉一把拉开儿子，沉着脸问道：“是你把绍哥哥气走了？”</p>
小葡萄这才停下来，嘟着红艳艳的嘴巴，怔忡地望向母亲。</p>
“你刚才说，什么扔不扔下的？到底怎么回事？”见他半晌不做声，舒眉不禁又追问起来。</p>
此时此刻，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有人在儿子跟前乱说了什么，让他突然发作，一副怕她离开的样子。</p>
听出母亲语气里的愠怒，小葡萄一时之间慌了神，忙解释道：“他们说，您要离开小葡萄。”</p>
果然是这件事！</p>
深吸一口气，舒眉紧绷的神情缓了缓，接着不动声色地问道：“哪个他们？无缘无故的，怎么又提起娘亲要离开你的事了？”</p>
小葡萄抽了抽鼻子，开始道出事情的始末。</p>
“爹爹身边的护卫叔叔，在私底议论时，曾被小葡萄听到了。儿子听到绍哥哥身边的丫鬟姐姐，也在说……娘亲，是不是真的？”</p>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p>
舒眉没有表态，接着追问道：“你爹爹身边的护卫，议论些什么？”</p>
“他们说，您若是再嫁，成为别家的夫人后，您就不要儿子了……娘亲，什么叫改嫁？”眨着还略微泛红的眼睛，不解地问道。</p>
听到他问起这个，舒眉心底没来由升起一股邪火。</p>
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呀？！</p>
一群大老爷儿们，整日议论的都是些婆妈的事，还不避着未成年人，齐峻也不知哪儿找来的一群八婆。</p>
因心中对齐峻的失职不满，她自然不能让儿子再受到此类不良的影响。舒眉携起小葡萄的手，把他拉进屋里。</p>
见女儿一来，便让外孙止住了哭声，文曙辉堪感欣慰。不过，他还是对舒眉道：“这孩子，爱哭的毛病什么时候改？！”说完这话，他摇着头坐回案桌后面的太师椅上。</p>
连爹爹都头疼不已了，舒眉表情微僵，怏怏地跟了进去。</p>
“这事女儿也十分苦恼。他刚出生到一岁的时候，并不太爱哭，见人就笑。去南边的路上，跟着雨润和番莲，很是吃了些苦头。到金陵后缺人管教，就越发喜欢撒娇了。后来女儿想管，效果不怎么明显……”</p>
舒眉找一大通理由，文曙辉起先没有评价，待他听到女儿提到金陵的事，眉头不由皱了起来。</p>
“你想过没有，为何没有效果吗”他倏地严肃起来，一副凝重的表情，“一般家庭，管教儿子，都是当爹的责任。你虽然别的地方教的不错，可毕竟是女流之辈，培养孩子的勇气和责任方面，到底还是欠缺了一些。为父想替你管起来，可到底差了一辈，很多时候，不知从何下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