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得知儿子先前，根本没招这两通房侍候过，倏地从罗汉床上坐了起来。</p>
把桃叶姐妹打发回去后，郑氏开始琢磨这事。作为关心子嗣的母亲，对于她来讲，此乃大事。</p>
她不知齐峻是担心庶子先在前头，抢了的长子名头，还是慑于儿媳的雌威。</p>
蔡婆子装着一副懊恼的样子，忙拿话做补救：“奴婢该死，这话本来不该我一下人多嘴多舌的。只是奴婢看着夫人整日为四房子嗣操心……”</p>
事实上她等这机会久矣。</p>
本来，听说四房两口子圆房了，蔡婆子以为自己孙女机会来了。可半年过去，香秀那丫头别说进屋侍候，就连晚里进屋侍候的资格都无。</p>
起先她是以为四夫人来自乡野，不懂世家内宅的规矩。后来一打听，竟然是四爷自己要求的。</p>
本来，四夫人怀有身子，这机会极为难得。只可惜，国公爷新逝，作为亲兄弟的齐峻要守孝一年。这么好的机会，就白白浪费了。</p>
等再有机会，那是一年以后的事了。</p>
怕以后徒生变故，蔡婆子借柯氏今日告状的机会，特意将话题往这方面带，就是希望郑氏做主，将她孙女香秀先定个名份。只等四爷出了孝期，她能名正言顺侍候主子。一旦怀上子嗣，虽比不得嫡子精贵，也算有了好的前程。</p>
毕竟府里子嗣稀少。</p>
果然，郑氏听到这种情况，心里开始盘算起来。</p>
“去！四爷一回府，就让他先到霁月堂来一趟。”此等敏感时期，郑氏怕小儿媳心里有想法，自然得先从儿子这里着手。</p>
这一晚上，临睡前齐峻等舒眉入眠后，就出门到书房里歇着去了。</p>
舒眉半夜醒来，以来他有急事又出门了，遂没有放在心上。后半夜她睡得极浅，一有什么动静就惊醒过来。</p>
不是她敏感爱多心，自从高氏搬离宁国府后，她一直就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总记得对方临走前那句，会让宁国府不得安宁的话。</p>
舒眉一直在猜测，高氏会从哪方面着手。现在牵住她心神的，就是齐屹的遗腹子。不知高氏图谋落空，还容不容得下柯氏腹中的孩儿……</p>
就这样，她在胡思乱想中睡了过去。</p>
到后来的时候，也不知什么时辰了，舒眉突然从梦中惊醒，就听到院墙外边，好似有不少野猫叫唤的声音，还不仅一只，似乎有五六只。因竹韵苑的仆妇，都睡得比较沉，周围甚是安宁，那几声凄厉的叫喊，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犹为突兀。</p>
“桃叶、桃叶……”舒眉不由叫起在外面值夜的丫鬟。</p>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才传来女子打着哈欠的声音：“唔……夫人您就醒了？您这是要起夜？”</p>
“嗯……”舒眉吱应了一声，问道：“外头哪来的猫叫声？”</p>
桃叶顿了顿，过了一会儿，答道：“许是街坊那边跑过来的，奴婢这就让人出去赶走……”</p>
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门框响动的声音。</p>
舒眉重新闭上眼睛，神智宁静下来。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那些猫叫声越发急促，想来是被人在驱赶。她尽力让自己忽略那个声音。</p>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院子里安静下来，舒眉长吁了口气，将悬着一颗心暂时放了下来。</p>
没想到好景不长，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那群野猫的叫声好像又响起来了。她只得叫人再次去驱赶。</p>
一晚上来来回回一折腾，天已大亮。</p>
她在梳妆的时候，就听到门外的芳蕙的声音响起：“爷，您过来了？！”</p>
接着，就是帘子挑起的声音。</p>
“相公昨晚又出门了？”舒眉盯着菱花镜的影子，随口跟他聊了起来。</p>
齐峻觑了她一眼，忙招手让桃根来帮他束发。</p>
“没有，为夫怕挨着你睡，耽误你的瞌睡，就回书房睡了。”齐峻打了哈欠，随口解释道。</p>
舒眉一怔，想起刚怀上那会儿，施嬷嬷劝告他的话，心里有了几分明白。</p>
遂关切地问道：“那屋子里冷不冷，炭火可还够用？”</p>
齐峻摆了摆手，道：“娘子不用担心，我身子骨好着呢！在沧州守孝的那几年，大冬天里，武师傅还让为夫到河边光着膀子练拳。这点冷值不得什么。”</p>
舒眉点了点头，说道：“其实妾身现在瞌睡大，相公也不会影响到我什么。你若夜里不习惯，不必多此一举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