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霁月堂回来，路上舒眉垂着脑袋，眼前不断浮现齐淑娉那张憔悴之极的脸庞。</p>
心里久久不能平静。</p>
看来，高氏对把吕若兰嫁进端王府，信心十足嘛！</p>
难怪这些天以来，丹露苑一片平静，原来，她早已派人到那边兴风作浪起来了。</p>
她该不会对齐淑娉动手，或者把她气得寻短见吧？！</p>
舒眉想起齐屹临行前，对她跟齐峻的交待，心里就一阵发寒。</p>
她这边暗地里谋划，旁边扶着她的雨润突然出声提醒：“小姐，掌管厨房的刘婆子，好像有话想对您说的样子。”</p>
舒眉一抬头，果然见到刘妈妈满脸堆笑地守在路边，望着她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p>
“奴婢给四夫人请安！”见自己被对方注意了，刘婆子忙上前行礼。</p>
舒眉颔首：“妈妈找我有什么事吗？”</p>
刘婆子走了过来，屈膝恭敬地朝她道：“不敢！久没来跟夫人跟前汇报了。厨房里有些事，奴婢想请您的示下。”</p>
“哦？！”舒眉扬朝她点了点，说道：“我正想要去找你呢！如今府里住了客人，忙得不可开交，忙着忙着就忙忘了。”</p>
刘妈妈听了，忙殷勤地谄笑：“您是贵人事忙！有什么吩咐派人叫上奴婢过来就成了。”</p>
舒眉微微一笑，问道：“厨房里现在还好吧？”</p>
刘妈妈笑答道：“自上回奴婢听了您的训诫，厨房的一亩三分地，再没出现过厨娘推诿偷奸耍滑之事……”</p>
舒眉听了，颇为满意，只见她微微颔首，道：“厨房的东西准备得还充足吧！咱们自己不打紧，可千万不能短了府里客人的。”</p>
刘妈妈一愣，随即她就想到如今府里的两位客人——柯太太和吕姑娘。</p>
柯太太跟着柯姨娘，在碧波园单独开火，自是不用担心。在大厨房一道用餐的，就只剩吕家姑娘了。她忙陪了笑脸答道：“那哪能啊！就是您不吩咐，咱们也不能做出那等有失齐府体面的事。”</p>
舒眉连连点头嘉许：“厨房交到你手里，我原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如今府里事多，少不得你要多担待一些。有何为难之处，尽管说出来。”</p>
等的就是她这话，刘妈妈不禁喜出望外，忙把此行来的目的，说与如今这位掌事夫人听。</p>
“……本来厨房采买，府里是有一些规矩的。唉，这事不该从奴婢口里说出。只是那开销……奴婢不敢擅自主张……”刘妈妈觑了她一眼，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p>
舒眉听到后，了然一笑，嘱咐道：“开销什么的，你先莫要去管，先紧着客人方便舒适尽量提供。虽说人是大嫂带来的，可咱们齐府也不能失了体面。原本我也只是替她临时打理……”</p>
刘妈妈见她还没明白过来，就凑到她跟前悄声说道：“奴婢哪有不知这个道理的？只是……大夫人之前有规矩在，吕姑娘那边超出了许多。没法子奴婢才来跟您禀报的。省得到时候，奴婢连累四夫人也跟着担了责任……”接着，她就把高氏掌家时，待客吃穿用度的一些规矩，全数讲与了四夫人听。</p>
听了这句，舒眉停了脚步抬起眸子，神色复杂地望向对方：“这规矩什么时候定下的？”</p>
刘婆子像早已准备好了似的，垂眸答道：“柯太太来府里看望柯姨娘的头一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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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高氏定下的，好像还是特意为柯太太定的。</p>
舒眉恍然之余，想起那日妯娌跟婆婆针对相对的情景。她点了点头，有些明白高氏为何这样做了。心里难免觉得有些无奈。</p>
是对郑氏擅自留柯太太在府里长住，表达自己的愤慨吧！</p>
“此事我会跟太夫人提提的，总归不会怪在你我身上，就是有超支也不会罚你的……”舒眉忙出声安慰她。</p>
刘妈妈听了这话，面上神色一松，又说了几句恭维话。舒眉不动声色地受下了。</p>
本以为她说完此事，就要退下了，没想到刘妈妈并未告辞，只见她凑到舒眉跟前，压低声音道：“奴婢也不是单单担心这个，只不过她点的那几样东西……奴婢总觉得……留吕姑娘在府里住下来，恐怕不太妥当……”</p>
“哦？”舒眉有些意外，心想这老奴仆倒是挺会察言观色的，知道太夫人极度厌烦吕若兰。</p>
“怎么不妥了？”她顺着对方的话就问道。</p>
刘妈妈望了她一眼，一脸严肃地说道：“听去客院侍候的丫鬟私底下议论，奴婢恐怕……怕……”她顿了顿，最后一咬牙，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恐怕吕姑娘身上有了……”</p>
舒眉倏地抬起头来，怔怔地望着她。前几天，暗卫首领就曾告诉过自己，当时她并没在意，心里想着就他们一帮未成亲的糙老爷们，哪里分辨得出是不是怀上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