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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羞涩难得爱过的人还在心(1 / 2)

 “没有喧哗,没有嘻笑;海风吹,船儿摇;我们远离了尘嚣,在天庭彼岸落脚。没人问你是谁,没人问你来自哪里;琴声飞,海鸥鸣,你只是一曲疾驰的琴音”冥冥之中,我又听到了一首诗,清幽淡雅,宛若海风吹过柔美的发丝。

我又看见那个叫贝英的小女孩,这次她来到都市郊外的海滩上,坐在一架古式钢琴旁,悠然自得地弹着她自编的曲子。那么动听,那么美丽:时而像肖邦《轻盈的少女》,时而像李斯特的狂想曲,有时又像帕格尼尼的神奇小提琴那样凄美、忧郁。但就算所有举世闻名的音乐家死而复生欢聚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奏出如此激昂的乐章。我从没听过这种音乐,也无法难想像出这种震魂摄魄的曲子。

伴随着琴声,大海唱出了曼妙的歌曲。我走在松软清凉的海滩上,一步步靠近她。她穿着那件白色连衣裙,一顶秀发像林间的瀑布,自然、顺畅地倾泻而下,在清爽的海风中跳起了优雅的芭蕾;纤细的手指在个黑白相间的琴键上来回跳跃,犹如一对极速飞驰的海鸥,一次又一次地在我眼皮底下一掠而过,直到我看昏了头。

而就在这时候,我才惊异地发现她的一只手还拿着铅笔,一边弹着钢琴,一边迅速地描绘着什么。原来放在琴架上的不是乐谱,而是一本速写本。女孩的双手闪电般地运转着,连个影儿也看不清。随着震撼人心的乐章,速写本上的图像也渐渐清晰,无数优美的线条汇成一花一草,一树一木,最后出现了一栋别致、幽雅的房屋

女孩轻缓地转过脸,泰然自若地看了我一眼,恬静的面容随即焕发出天使般的神采,宛然一朵绽开的百合。她朝我微微一笑后又转过头,继续演绎着这场超凡脱俗的景象

黎明将至,我在梦里醒来,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泪水洋溢在我眼中,不住地流淌着,浸湿了枕头。刚才的天赖之音还萦绕在脑海中,我竭力记住整首曲子,却只能默诵出它的主旋律,接着也只剩下那一段,那一节了。可悲的是我又睡着了,早晨醒来后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无论我怎样绞尽脑汁去回忆,结果都无济于事。

那种激情曼妙的音乐时常潜伏在我脑海深处,虽然我只知道在梦里欣赏,却不晓得如何在现实中演奏。但我知道,这不是一般的音乐,也不仅仅是一连串不着边际的梦境。因为我的确认识过一个人,一个十分纯真,十分朴质的乡村女孩,那个刚刚和我擦身而过的小天使:

我终于考上了大学,我的课余时间变得宽裕。假期一到,我就到乡下教书,那儿离我住的城市有十几公里远。我坐在一辆大巴上,观望着窗外一栋栋大型的建筑和那些来去匆匆的人,又陷入迷惘之中:这些高楼为谁而立?他们又为何忙碌?无论我怎么思索,答案始终只有一个:生活。于是我又开始思考他们为何生活,如此追问下去也是一派徒然,根本得不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我失望地低下了头,难道他们对自身的了解也就如此?难道他们都是机器,都按着千篇一律的程序去运行?难道他们都应该学会适应这个丑陋肮脏的体系?多年来,我已经看够了那些虚荣与不公。我本可以成为一名很好的画家,可我在这个萎靡刻板的方框里根本无法作画;我本可以成为一个强悍的战士,可我在这个黑白不分的沙场里根本无法驰骋。

但我必竟是在这片土地上成长起来的,就像一棵树那样离不开原来的地方。况且这里是一个相当黑暗的地方,这里正需要一盏明灯。不管目前这盏明灯是否获得充足的电能,它都不会自己移到其他地方去,除非外力的作用。如此看来:玫瑰可以插在花瓶上,向日葵却只能跟随太阳;它宁可接受真理之火的灼烧,也不愿看到一双双睥睨的目光;花园是它的黑暗,荒野是它的天堂,宁可战死沙场也不愿苟且偷欢。

但说实在的,我曾经爱过许多漂亮的女孩,只是发自内心的爱,从没付出代价,因我宁可把代价花在一架廉价的钢琴上,也不愿扔在那些“白开水”身上。当我第一次看见她们时就像发现了一片荒漠绿洲,我眼前突然明亮——她们很天真,也很单纯,却没有任何品味,正像一杯杯不断朝我泼来的清水,一次次地淋湿了我干涸的头发,又一次次地被烈阳晒干。于是,我马上意识到她们的美有多短暂,就像一颗颗闪着金光的陨石从天而降,很快化成一堆细小的尘沙,却无法找到一个永恒的家乡。

大巴已经穿越了繁华的都市,从容地行走在乡间僻静的沙道上。我一边观赏着窗外的田园风光,一边聆听着车轮碾压下的声响。那些细砂在车腹下面翻滚着,撞击着,我的心也不安地翻腾起来,脑里即刻奏起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试图淹没我内心的愁烦与压抑。我意识到,我面临的已不再是那个诗情画意的乡村,而是一个极度工业化的城镇。正如托马斯哈代在《苔丝》中描述的那样:再也看不到一片清幽的树林,也闻不到那种馨香的空气,取而代之的是一台台轰鸣的机床和一股股臭气熏天的味道。我想英国的工业革命一定有它的历史背景并基于某种特殊的理念,只是我根本无法容忍这样的“革命”也会发生在这片本来就缺乏天露滋养的贫瘠之地:许多孩子把书包一扔,便从学校里跑出来打工赚钱,他们不仅忘了如何拿笔,也忘了去寻求世间的一切真理;恋人则把自己的诚心抛到九霄云外,不是嫁给了钱,就是花钱娶妻。那些发臭的金钱不知夺去多少纯真的生命!

每当我遇上那些刺耳的叫嚣和蛮横的吵闹时,就戴上随声听,沉浸在贝多芬或亨德尔那种康慨激昂的交响曲里。我在大学校园里也经常听这些音乐,现在又戴着它,目视前方,穿行在杂乱无章的街道上,一直走到我亲戚门前,才把它摘下。

妙丽已经在院门前守候多时了,她看见我时很高兴,因为我们已经几年没有来往了。她就像黑夜中的一盏煤油灯,让夜行者感到一丝欣慰;她就像湖边一棵随风摇曳的垂柳,自然、纯朴、随和。

她带我进了院子,而后推开屋门。一个洁白的身影映进我眼中:是一个小女孩,约摸十二岁,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在昏暗的客厅里显得异常耀眼。她正趴在地板上不停地写着什么,身后翘着两条小腿,摇摇晃晃地,还不停地摆弄着她的两只小脚丫,仿佛在跟人家打招呼。但她看上去那么安逸,那么文静,似乎没有发现门口站着的人。

“贝英!”妙丽叫了她一声,她才抬起头来望着我们,嘴角一裂,露出一个羞赧的笑容,又低下了头,一顶长长的黑发随即散落,像帏幕一样又将那张恬美可爱的小脸蛋遮掩起来。

“你就这样子跟我表哥打招乎吗?”妙丽责备她说。

“让她安心做功课吧。”我笑道:“我们到房里去坐吧。”

“没事。”说着她走到墙边,在长长的木椅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我也坐在她旁边,跟她聊起来。妙丽告诉我,这个叫贝英的女孩是个外乡人,住在她家附近已经快一年了。女孩害怕孤独,也很怕黑,所以每天放学后都会跑到她家来,有时还在这里过夜,但她母亲每月只给她一丁点钱,妙丽说她现在已经变成一个保姆兼家庭教师。

谈话之时我可以瞥见隐藏在女孩头发后面的眉目:明媚的眼睛时不时地眨动着,偷偷地憋了我几眼,如同两颗闪耀在漆黑天幕里的小星星。妙丽又告诉说,她的能力很有限,所以要我协助她,我说为什么不让她到学校的课余兴趣班来,每年假期我都会到那儿去。

“我想她不会去的,”妙丽不悦地说,“她就是害怕学校,这个也怕,那个也怕,就是不怕我,她就想这样整天缠着我不放,所以我才叫你来。”

“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害怕?”我问。

“不知道,”妙丽耸了耸肩:“你自己问她好了。”

“也许以后吧,”说着我站了起来,“我想我该去学校了。”

“随你便。”妙丽一手按在额头上,挤了挤眉,朝地板上的小女孩瞪了一眼。女孩望着她,理了理头发,淘气地笑了一下。

我又戴着耳机走在村镇狭窄的小巷里,这里的房子都十分矮小,简陋,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沥青和石灰泥,地上的垃圾随处可见,无论走到哪都可以闻到这股讨厌的味道。不知住在这里的人是否已经习惯了这种“不适”,不知他们拼命赚来的钱都花到哪儿。

很快,我来到一所破旧的“希望小学”。还没走进校门,就听到一片震耳欲聋的吵闹声,很多学生都在教室里等我了。我看了一下表,发现迟到了两分种。不过现在是放假时间,他们当然不会那么老实。只是我非常担心他们会打群架,于是加快脚步冲进门。不出所料,两个一大一小的男孩正扭打在一块,互相拉扯、推撞。其余的学生都围在一旁观看,还不停地叫嚣着。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在举行什么“比武大会”,走近一看才发现情势不对。于是急忙站过去抓住他们的胳膊,把他们劝停下来。

其实我并不喜欢到这来,但我发现某些学生的家庭背景还比较宽裕,校长总想从他们身上捞上一笔,才举行了这么一个假期的兴趣班,让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都跑到这来玩“夏令营”。这么一说,我也不正是为钱而来的吗?

幸好我在孩子们心目中的位置还不算太低,每次上课都要费尽心力把气氛搞活起来,这样他们就无暇吵闹了。我总会从城里弄来一些有趣的东西,有时是幻想小说,有时是画册,有时干脆放起了音乐。借此教会他们如何去欣赏每一件美好的东西,并把自己内心的感受和想法描绘在纸上。刚开始我也觉得很好玩,久而久之又发现这群孩子确实很平常:他们的想法无时不受制于某人某物,每当他们尝试着去超越自我时都以失败告终。虽然我不敢断言他们没有灵感没有天赋,但这明摆着就是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于是,我又试着用启蒙的方式去开启他们脑中的每一处神经,使他们对美的观察和感受能力变都得敏锐一些。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有个人正在暗中注视着我,于是抬头一看,只见那个胆怯的小女孩正站在窗外,探头探脑地望进来。她披着长长的黑发,几屡零乱的发丝被酷热的午风吹得一抖一抖。我只能看见她的半边脸,另一边则挡在墙外,但我仍然可以望见那副恬美可爱的面孔和一双温淳清澈的眼珠。她的眉毛很淡,很柔美;鼻子不高,但小巧玲珑。她就是妙丽家的小女孩,她一直站在教室外不敢进来。

下课后,我独自一人走回表妹家,一路上从未看见贝英。天渐渐发黑,我躺在二楼大厅的地板上,贝英的身影又不断在我脑中徘徊:“她来错了地方,”我想,“她宁可生活在虚空里,也不该出现在这片贫瘠之地;如果可以,我会带她远离此地,但我实在太弱,我发现自己背上好像少了一双翅膀;尽管如此,我还是拼命往上攀,就像那些攻城的勇士,至死没有摇动过自己的意志。”

我合上眼帘,冥冥中又看见那双炯然有神的黑眼。慢慢地,它们相互靠近,变成一个漆黑的洞穴。我整个人从地上浮起来,嗖的一声坠入那个黑洞,跌落在阴冷潮湿的洞底。这时,我听到一声轻微的呼救声,我环顾四周,顺着声音步步挪去。“我在这里。”声音又突然从身后飘来,我忽地转过身,只见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陡然站在我跟前,两只眼睛像烛光一样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乌黑的长发衬出了凄冷苍白的面庞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将我从梦中唤醒。天已经亮了,我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楼下,打开门一看,原来是贝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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