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史相公的离去,无名小院里人人面面相觑。一向镇定的史相公,自家阿郎怎就如此大失往日镇定之色转身急匆匆离去了?
青娘低下了头,眼中一抹微不可见的嘲讽一闪而过。抬起头,微微对素容点了一下头。
黄氏有些讷讷,“青娘,郎君他就这么走了?也不看看六娘子伤势?这叫干的什么事儿啊!也不夸奖我两句!”她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青娘道:“夫人,阿郎他怕是去蘅兰苑了,六娘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好歹也要去安抚一下晚娘子吧,可能一时太过心急了。咱们先回去等消息吧。”
黄氏点了点头,仍然有些忿忿不平。一行几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小院。
诸葛文昌摇了摇头,看来这史相公还是把这晚娘子放在心上的。或许是猜到晚娘子大约有自尽的打算,便急忙跑去安抚了?他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外人,说什么都不合适。
这大娘子一时恼怒就鞭打六娘子,确实有些过了,不过这天花却是后来才得的,跟大娘子和芙妹看起来也没什么太大关系,只能说六娘子时运不济罢了。只怕史相公知道此事以后,要责罚大娘子,不过若能借机管教一下大娘子也好,女儿家还是要温柔婉约如芙妹一般才是。
又看了看惊雷,他转身进了屋,准备继续撰写医书。
院里只剩下素容和仆固海、惊雷三人。守门的小丫鬟鹊儿眉儿探头朝院内看了看,两人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交流了一下眼色,老老实实再也不敢进到院子中来。
素容走上前去,拉开惊雷和仆固海二人,瞪了仆固海一眼,对惊雷道:“六娘子,奴婢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看晚娘子在相公心中有多大份量了。”若不是看到史相公一回相府便来了这小院,她恐怕也不敢站出来将此事说出。
仆固海虽然恼怒素容瞪她,不过见她好歹也算帮了惊雷一把,也就不再与她计较。只是,看着惊雷隐隐有些担心。
惊雷抬头痴痴地望着史远离去的方向,爹爹,你想到了什么?你猜到了是娘亲对你女儿动手的么?若再不赶过去,你的黄金恐怕要永远深埋地底不见天日了。
、、、、、、、
青鸾苑。
王氏坐在堂上,史娉婷陪侍在侧,一位身着青衣罗裙的大丫鬟正禀报着消息。
“青织,周公公真是这么说的?”王氏有些惊疑。
那名叫青织的丫鬟点了点头,“周公公说,天晚看得不大清楚,六娘子脖子上确是有大片大片的印子。不过那院子里的秦大娘却对素容说是散火掐出来,发散火气用的,且不能用药膏涂抹祛除那些印子。周公公说他当时并未在意,如今回想起来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勒痕,不过确实有些相像。”
王氏听完思索了一会儿,疑惑道:“今日黄氏却说有人故意要勒死那小贱人,这究竟是黄氏在说假话,还是那秦大娘在说假话呢?还是两人同时说了假话?”
银红道:“夫人,这事也未免太巧了吧?难道算准了阿郎今日要回来,所以那院里的贱人昨日就弄出这么个幺蛾子给阿郎看?那三位公公既得了夫人的银钱,也不大可能放消息与那人知晓的。怕是那黄氏故意如此说,想讨好阿郎的吧?”
林大娘却道:“夫人,这散火土法老奴是知道的,民间确是有用这样的土法治小儿上火喉咙痛的,不过那却是缺医少药的穷人使得法子。用此法时,务必要用力掐拧出血痕才能作罢。那掐出来的痕迹跟勒出来的自然是不同的,明眼人一看应该能看得出来。关键是老奴如今未曾见过那六娘子脖子上的印子,也不大好说。”
王氏问青织道:“跟着郎君打探消息的丫头们,还未有消息传回?”
青织忙道:“回夫人,尚未回转,奴婢已经吩咐了她们待阿郎走后便请教诸葛大夫,看那伤痕是否是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