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公子微笑的眼睛,她不由得着了魔,懵懵懂懂地点了头。
她被安顿在一张藤骨躺椅上,那公子手势轻柔地揭下她面上的纱。她微微挣扎了一下,有些不安地抗拒。然而,面对那张狰狞的脸,紫苏的神色却没有一丝变化。那名富贵美丽的公子依然和颜悦色,仔细地将一种白色的药膏抹在她的脸上。
药膏清凉温润,青梅终于渐渐放松下来。近距离看那公子,却见他眸如凝墨,肌肤细腻,他的容颜是如此精致,不见丝毫瑕疵,她不由又看得有些呆了。
“姑娘在看什么?”紫苏的声音柔和而诱惑。
“我……”青梅不由得脸上一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生得像公子这般好看的人。”
枉费自己被人称为城北第一美人,可即使是在未被毁容之时,恐怕也比不上眼前这位公子一丝一毫。“公子这样的容颜真是让女子都嫉妒,何况您又是如此富贵。”
“富贵与美貌,自然都是极好的东西,”紫苏闻言,却淡淡答,“只是人生在世,却有许多比这些更珍贵的东西。”
“公子美貌与富贵兼得,身处其中,自然也就不在意了,不知羡煞多少旁人。”青梅说着,不由苦笑起来,“这话由公子口中说来,真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说话间,紫苏已将药膏涂抹完毕,微笑道,“好了。”
青梅只觉得脸上一片清凉,将信将疑地站起身来,犹豫着伸出双手抚上脸颊。
一摸之下,原本扭曲不平的脸竟光洁如初,她不由得又惊又喜,抬起头时,见之前引她进屋的黑衣男子不知何时拿了面镜子,沉默着递与她。
青梅望着镜中自己,见容颜果真恢复如初,不禁转身对紫苏盈盈拜谢:“多谢公子——妾身真像做梦一样……”
“这不是梦。”紫苏依然淡淡微笑,将剩下的药膏递与青梅,“这个你拿去,以后受了什么损伤,涂上去就会没事了。”他早瞥见青梅腕上陈旧的伤痕,料想这具身体也是伤痕累累,只是不便说穿。
青梅感激地收下药膏,哪个女子不爱美?
可不知为何,最初的欣喜过后,青梅的神色却又黯淡下去。
“姑娘是来这里求香的吧?”紫苏以折扇掩口,一双凝墨般的眸子带着神秘的笑。
“是。”青梅想起正事,道,“妾身是想请公子赐一支安眠的香。”
“安眠?”
“妾身近日夜夜噩梦,想驱走这些不祥的梦魇……”青梅对紫苏心怀感激和信任,不由放下戒心,缓缓道来,“妾身……我……原本是城北市井中一名铁匠的女儿,在我未出生时,爹爹便为我指腹为婚,许给了邻家的独子张书冼。”
“我与书冼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书冼生得一表人才,待我也好,可我、可我总是嫌他家贫,不想嫁给他过市井生活,受一辈子的苦。”青梅深深吸了口气。
“三年前爹爹过世了,我无依无靠,书冼便要迎我入门。我看不上当时尚无成就的他,悔了婚,把自己许给大理寺卿周大人作妾。抬入府后很是风光了几天,也因此得罪了周大人的原配赵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