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酒桌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片惊叹声。单单是龙骨就有三层平房比肩的酒馆那么高,那么这艘船得有多大老海狗们稍稍想象一下都得吓自己一跳:这不是一艘船,这简直是一座城
就算退一步来说,那在内河里宽大又行动自如的铁船倘若真有栈桥那么长,那也足够惊叹了。这一次能载多少货这些铁船,我们能掏钱买到么
我也不知道,但我也想要那么好的海船。老船长轻轻地摇了摇头,好像是在抱怨自己的老伙计不中用。我们的船离开希尔齐港的时候正好碰上大风天气,我的这艘船摇晃得可厉害了。可异世界人造出来的,无帆无桨的铁船却跟没事人一样,逆着风冒着黑烟往外海走。我当时就想了,大的不行,给个小的也好啊。
铁船也就罢了。虽然禁得住风浪,但如果风吹帆驱动不了它,那么要一个铁澡盆又有何用但在场几乎所有靠海为生的人都敏锐地把握到了无帆无桨四个字,起码在狂风当中收放帆具对于每一个海员来说都是名副其实的噩梦他们就算忘了老婆,忘了各地的风月去处在哪个花柳街巷,也不会忘记爬桅杆像个杂技演员一样收帆缆带给他们的恐惧。
我的雇主说过,以前的异世界人,现在与他们接触的埃尔塔人会把所有能卖给我们的东西编纂成册,上面有清楚的价格和数量。但如果册子之外的东西,一律不卖。
那老头子,上面有没有这种海船人群当中的一个船长打扮模样的年轻人这样问道。
老船长斜起眼角,重重地盯了这个初生牛犊一眼。放尊重点你这态度,是贵族家里厌倦了规规矩矩的管教,到这个地方来冒险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航海家么
老船长呵斥的字眼还没落地,这年轻人伸出的手掌便在他面前缓缓张开。
里头是数个金灿灿,沉甸甸的金币。
不管我是谁,我现在只想听你的故事,你只管说便是。
这财大气粗的态势立刻把老船长噎得说不出话来他若不是缺钱,何必要去趟这敌国的浑水,把小命别在腰间当发财家什
其他的船长们看到这些金币从年轻人的手中缓缓滑向桌面,金子与金子,桌面与金子之间发出悦耳的响声,便也就乖乖地闭上了嘴。不管他们如何用言行去鄙夷那些富得流油的贵族,到头来他们还是要仰仗贵族的鼻息就算是几枚金币,也足以让他们弯下在海风和狂浪面前高贵的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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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册子上面当然是没有那种海船,我有幸粗略地在上面扫过几眼,尽是些吃穿享用之物。老船长过儿好一会儿才把尴尬尽数收拾起来,继续描述他所看到的事实。价格倒都很惊人,不过相比于在兰卡斯能够卖出的价格,是完全值回票价的。
在这之后,年轻人又问了许多问题诸如有没有看到异世界人打造船只的工厂之类,但都没了下文希尔齐的造船厂在河口的另一角,虽然避免不了运输龙骨和船材的驳船曝光,但船厂本身是严格保密的,一个本是外来的船长既然已经按照这规定的航线行船,又怎么可能知道造船厂在哪个位置
没过多久,老船长和他的伙伴们就消停下来,开始像群真正的老海狗那样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地说起响屁连天一般的醉话来。谁都没有发现,刚刚那个出了一大笔酒钱的年轻人早已悄然离去。
年轻船长走出了酒馆的后门,在阴暗的拐角处微微晃动了袖里的魔杖。华丽而具有时代气息的船长装束瞬间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套外面点缀星空图案,适合夜间行动的罩帽长袍。
很普通的罩帽长袍从拐角处现身之后,拐过了几个小巷,穿过几条街道,行色匆匆地走到了一所豪宅门前,推开了虚掩但布有魔法机关的庭院门。
穿过已经有些荒芜的庭院,屋门自动地为他敞开。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迅速地把整个身子塞进了门缝,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晚上好,至高无上的现世神赫玛丽塔殿下。他除去了罩帽,行礼之后对着面前的女子单膝跪地。属下已经走访了数个极为关键的人物,为您带来了最及时的埃尔塔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