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堂占地极广,细细看来,面积和滴水观下院的演武场相比也不遑多让。
房梁由横断山脉深处极为庞大的方木所造,几乎像小房子一样宽,长达百余丈,也不知道当年是如何从山中运来的。
地上铺着厚实的青砖,上面鎏着一层金色,只是,如今这金色已经黯淡到近乎灰黑,不再有往日的金碧辉煌。
虽然,隐峰历代弟子都有认真保养祖师堂,然而,总有些事情是做不到的,比如拒绝时光的侵蚀。
踏入祖师堂中,顿觉空旷。
抬眼望去,顾小召顿生肃穆之感,遥想当年隐峰全盛之际,数千弟子齐聚祖师堂向祖师像行礼的画面,纵然他心如冰雪,此时,也隐隐有着热血沸腾的感觉。
一旁的顾飞扬已是不济。
一路行来,他张着嘴,不时抽上几口凉气,满脸诧异,根本就管理不好自己脸上的表情。
另一旁,聂朝云颇有些志得意满。
顾飞扬脸上的表情让他觉得满意,自从把这两位引进门来之后,隐峰就没有发生什么好事,他有一种在客人面前丢脸的感觉。如今,这情况就像是一个述说祖上曾经阔过的俗人,看见其他俗人惊诧的表情之后获得的心理满足。
想当初,自己初进祖师堂也是这样的表情。
据说,这祖师堂和滴水观的祖师堂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只是,顾小召这人他看不明白,明明和自己年龄相仿,本该有着少年的激情和热血,瞧着却像老头子一样,殊为无趣。
聂朝云暗暗摇摇头。
走了许久,一行人来到祖师堂深处。
一幅巨大的画像悬挂在墙上,慕小桑和苏枚胡英儿女已经站在了画像前,这会儿,她正仰望着着那幅画像,表情肃穆。
那是一个道装中年人的画像。
身着青色道袍的他留着三缕长髯,长眉细目,脚踩着一把长剑在祥云中飞翔,双手环抱,一把拂尘被其抱在胸前,在他脑后,悬浮着一面青铜古镜,上面隐隐散发着金色光泽。
此人就是第一代隐峰掌峰人一尘子张柏聪。
当初滴水观为了逃避灭门之祸,让当时的掌教弟子张柏聪带着秘籍隐匿,这就是隐峰的由来。后来,滴水观逃过灭门之祸,张柏聪也就成了隐峰的掌峰人,再后来,出家为道,道号一尘子,担任了滴水观第七代掌教。
更为重要的是,一尘子张柏聪最后破灭虚空飞升到了上界。
他也是唯一一个被后人记住道号,而非第几代滴水真人的掌教。
滴水观千多年的历史记载中,除了创派祖师滴水真人之外,也就一尘子张柏聪飞升了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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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破灭虚空并非易事。
就算修炼到武道极致,成为武圣,能够踏出最后一步破灭虚空飞升上界的也是少之又少。
至少,近百年,在西南三国并无这样的传说。
当一尘子张柏聪飞升上界之后,隐峰的祖师堂这才建立了起来,要知道,在整个滴水观,除了本观建有祖师堂供奉滴水真人之外,也就只有隐峰才有祖师堂,而天柱峰莲花峰青云峰等三山是没有的。
世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能被人烧香祭拜的必须是历代飞升上界的真人,否则就是逾越,当受到严惩。
这张画像已经保存好几百年了,上面依旧一尘不染,画中人栩栩如生,就像是随时都可以活过来一样。
这幅画是一名符师所画。
虽然是一副画像,实际上却是一件符器。
据说,若是能掌握其中关窍,这幅画像甚至有着对敌的功效,可惜,自从万古桥一战,掌峰人薛慕尘失踪之后,如何使用的秘密也就断了。
聂朝云领着顾小召两人来到祖师像前,让两人在画像前站立,自己悄悄退向一侧,肃然而立。
先前,聂朝云已经向两人讲述了祭拜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