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赵芳回到家里,看见女儿几乎一口都没动的面,有些生气:“她这是闹脾气给谁看呢?”
虽然兄妹两个平时吵架拌嘴得多,但这个时候林桥站林溪这边:“妈,妹妹和隔壁那个女的关系很一般。再说了隔壁那个女的压根看不起我们,你是不知道她平时在学校里有多趾高气扬,看了就想让人揍她一顿…”
这话还没有说完,听见自己儿子一口一个没礼貌不好听的‘女的’,她抬手就给林桥后脑勺来了一巴掌:“就你那成绩换谁看得起你。”
林桥的回驳被敲门声打断了,陈嘉措一回头就看见他妈妈手里拎着一袋子中药站在门口。
陈嘉措咽下嘴巴里的面,喊了一声:“妈。”
赵芳回头看见是傅沛来了,起身走到门口,从傅沛手里接过煮好,一袋袋装好的中药,忙让她进来坐,自己去拿中药的加工费。
傅沛没要:“小孩隔三岔五来你家蹭吃蹭喝,加工费不要了。”
赵芳推脱了一下,也就没再跟傅沛客气。
陈嘉措面也吃完了,跟着傅沛一起离开了林桥家。
傅沛看见了林桥家隔壁门口停着的车,滨城实在是太小了,诊所又是人最多的地方,傅沛就算是没来这里也知道最近镇上搬来了一户新人家。是先头姓裴那户老夫妻的女儿和外孙女。
傅沛挽着自己儿子的胳膊,回头朝着十九道上看了几眼:“是不是和你一个年级的?”
“对。”陈嘉措没有想到自己老妈居然知道。
傅沛知道的可不少:“我听说她爸爸妈妈离婚了,她跟着妈妈一起回了这里。高三这么关键重要的时候经历这种事,还需要离开原本熟悉的环境和以前的同学朋友分开,小孩子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傅沛想到了刚刚送中药的时候在门口听见的话:“林桥和林溪不跟人家玩,但你不好孤立排挤她还欺负人家知道吗?”
陈嘉措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十九道。
这个时间点是下午最热的时候,他和妈妈贴着墙壁的阴凉处走着,一回头,能看见一只狗的狗头从铁门里伸出来,隐隐能听见一道女声在喊‘饭兜’。
他点头:“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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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摇也自然是没去给林溪补英语,她和林溪在学校里是话都没有几句的同班同学。
事实上,她和谁都没有多少话。
放学后,周摇也看着自己的名字写在扫地那一栏,但是此刻就剩下一个拖把给她,值日组长指了指角落里的垃圾桶:“你今天再把垃圾倒了。门也你锁。”
上周已经是这样了,她认了。这周还来?
周摇也一副耳聋的样子,既然她们不按照值日排的来,她为什么要遵守呢?收拾书包,迈步就走。
身后的窃窃私语响起。
“我靠,她又不做值日?”
“每次都这样,我真想揍她。”
“难道就她想要早回家吗?真是自私。”
……
林溪将椅子翻到桌上,出声打断了那几个女生的话:“好了,有什么意见明天去和老师说。我和她换一天值日。”
嘀咕的女生还是愤愤不平:“每次都是林溪你帮她,你看她给过你好脸色吗?”
林桥和陈嘉措来找林溪放学的时候她正在替周摇也扫地,气得林桥骂了句脏话,一脚踹翻周摇也的课桌。
巨响让班级里打扫卫生的那几个人纷纷看过来,但看过来的时候只能看见陈嘉措弯腰帮忙把倒地的课桌扶起来。
林桥阻止他:“别给她扶起来。”
陈嘉措没听,将掉出来的课本也给她放回课桌兜里,他全程没讲话,直到从教学楼出来,林溪偷偷看了他一眼。
陈嘉措还是一直以来的样子,没有什么表情,可虽然没有表情,林溪却觉得他在生气。
他和自己哥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自己小时候和林桥吵架打架,偏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特别要好。
林桥也察觉到了,想解释一句看不惯周摇也,结果还没开口,陈嘉措停了脚步没和他们一起走。
他一个人走去了学校后门。
林桥冒火:“靠,就为了这么个人和我生气?”
说着一把拽过林溪朝着陈嘉措的反方向走:“别管他了,我们走。”
林溪被拖拽着往前走了两步,频频回头,只觉得陈嘉措越走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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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摇也今天照常是从后门走的,其实和那几个差生有交流也是偶然。
他们有人第一次看周摇也的时候觉得她一直丧着脸,丢了根烟给她,告诉她尼古丁通过血脑屏障,只需要七秒钟的时间,她就能获得‘能量’,会使得精神状态处于平静。
周摇也没要,而是把烟还给了他们。
至少在今天之前,其实和他们交流远比和那些好学生有趣得多。他们不怎么假正经,也不会同情人,而那些同班同学大多都因为她父母离异又离开自己之前生活的地方而同情她。
周摇也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同情。
今天后门就一个人在,他挥手叫她过去。
“另外几个被学校领导留下来了,还好我跑得快。”那人叫冯棠:“今天就带你去玩个好玩的。”
冯棠领着她往坡上走,不远处一个抱着书包瑟瑟发抖的男生,身形有些瘦小,个头才和周摇也差不多。
身上的校服已经脏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