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大郎肤色黝黑,面容坚毅,四肢粗壮,看上去颇有几分力气。
但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身高却还不到五尺,居然比草帽男孩还要矮一个头,竟然是一个侏儒?
上一次阿彪去真定县镇魔司报名参军的时候,恰好在西门外遇到了邬大郎。
当时邬大郎被周围的人嘲笑,唯独只有阿彪这个草帽男孩没有做声,这件事被邬大郎记下来了。
那一天,阿彪在热闹的西市大街上,再一次遇到了刚才那个卖炊饼的邬大郎。
那天早上走了三十多里山路,阿彪也有些饿了,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灰色布囊,取出两枚黄澄澄的铜钱递给邬大郎,笑道。
“邬大哥,给我来两个又白又大的炊饼!”
邬大郎抬头一看,顿时咧嘴大笑。
他虽然矮,但他不傻,他能够记得这个草帽男孩!
刚才在城门口,所有人都取笑他,唯独只有这个大男孩没有出声。
他拿出三个大炊饼递给草帽男孩,笑容满面地说:“小兄弟,相逢就是缘分呐!”
“俺多给你一个炊饼,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才能长得高!”
阿彪当场就被感动了,这位大哥是个好人啊!
他笑着点点头,诚恳谢道:“邬大哥,你是个好人!”
“好人有好报,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邬大郎活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诚挚的祝福,当即激动得不行。
他二话不说,用双手各抓起一个又大又白、软乎乎、热腾腾的炊饼,想要塞到草帽男孩怀中。
没想到,这一次却被阿彪笑嘻嘻地躲开了。
“邬大哥,你还要养家糊口呢!”
“三个又香又甜的白面大炊饼,已经足够我吃啦!”
说着,阿彪一边吃着炊饼,一边伸出一个大拇指,给了个赞。
与此同时,他故意放大声音,吆喝了几句。
“嗯呐,真香啊!”
“邬大郎家的炊饼,又大又白,又香又甜,好吃极了!”
“老字号炊饼,只要一文钱一个哩!”
“走过路过的客官,千万不要错过啦!”
……
阿彪不知道的是,当他辞别邬大郎,前往真定县镇魔司的时候。
邬大郎静静地站在街边,看着草帽男孩远去的背影,眼中闪烁几点泪光,在心中默默想到。
“真是个好孩子!”
“如果我亲弟弟没被妖魔杀死,应该也有阿彪弟弟这么大了吧?”
……
说来也巧,今天邬大郎临时有事,所以晚出门了一会儿,结果恰好又在西门外碰上了草帽男孩。
阿彪头上的绿色大草帽十分醒目,再加上他半大男孩的外部特征,所以邬大郎只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就立刻认出了这个叫赵虎赵阿彪的小兄弟。
他双眸顿时一亮,漆黑粗丑的面庞上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大步走了过去,排在了草帽男孩身后。
“真是太巧了,邬大哥咱们又排在一起啦!”
邬大郎含笑点头,看到少年一副用力过度的样子,再看一眼被少年当成拐杖支撑在地上的乌黑色大铁棍子,心中顿时了然。
他放下扁担箩筐,伸出一只粗壮的黑色大手,咧嘴笑道:“阿彪弟弟,你好生歇歇,哥哥帮你拿铁棍子。”
阿彪笑着摇摇头,哭笑不得地解释道:“邬大哥,你有所不知,这是我阿爹的拐杖,足足有一千八百斤重哩!”
让少年没想到的是,邬大郎面色丝毫没有变化,而且笑得更开心了!
他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呵呵地说了一句。
“不要紧的,你邬大哥没别的本事,除了会做炊饼,也就剩下一大把子力气了!”
“俺能肩挑两百石,帮你拿根大铁棒子不费什么力气的!”
邬大郎这话一出口,原本喧闹的城门口瞬间变得静悄悄的,简直落针可闻!
包括草帽男孩阿彪在内,包括城门口的二十几个巡捕在内,西门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两百石是什么概念?
一石是一百斤,两百石就是两万斤!
这个邬大郎虽然看上去确实显得蛮敦实的,但是他的身高还不到五尺!
谁敢相信,一个又黑又矮的侏儒能有两万斤力气?
阿彪虽然年纪小,但是他知道邬大郎是老实人,人家都当众这么说了,肩挑两百石的事情肯定是真的!
于是他也不矫情,十分干脆地将手中的乌黑色大铁杖递到对方手中,笑嘻嘻地说了一句。
“谢谢你了,邬大哥!”
“哈哈,你叫俺一声大哥,这千把斤的事情算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