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特勤局那道有些阴暗气息的走廊，绯橘星下午的秋日暖阳依旧倔强的挂在地平线上，不肯歇息，刺眼的光芒让向宇的双眼微微眯起，仍旧有种情不自禁要流泪的感觉充斥眼眶，他抬起手挡住太阳的方向，迈下了一级台阶。</p>
身后传来脚步声，“要不要我送你，向宇少尉。”</p>
这句话再度让胖子心头升起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很久以前就在你这级台阶上，曾有人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被太阳闪花了眼的他回过头去，走廊光影里一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跟记忆里某张模糊的脸瞬间重合在一起，就像两个肥皂泡相互撞击，消无声息的裂开。</p>
我怎么会跟这个爱装逼的大师兄似曾相识，向宇眼光闪动，看清范小山的脸后，暗暗啐了一口。</p>
“老子要去泡妞，你想去当电灯泡吗？”</p>
恶狠狠的话从齿缝里挤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走出那道走廊后重见天日的感觉并没有让向宇感觉到轻松愉快，反而有一股浓浓的失落感，让他忍不住想要骂人。</p>
“好啊，我相信你的眼光，但愿你的妞有个双胞胎姐姐。”范小山走近，拍了拍向宇的肩膀，遥控器按动，特勤局给他配的专车防盗系统自动解除了，“走吧？”</p>
皱了皱眉，却没有拒绝，胖子坐进副驾驶位，一声不吭就好像范小山欠了他几百万似的没个好脸色给他看。</p>
范公子倒也不在乎，发动汽车一溜烟出了特勤局。全城警报已经解除，可戒严令还在，大街上空空落落就像末日降临后的废城，几乎见不到人，混乱过后到处有垃圾纸屑飘飞，依稀让向宇感觉到了几分闸北区小街道的熟悉和亲切。</p>
“去不在场证据酒吧，有你在，我没心情泡妞。”</p>
“也好。”范公子一反常态像个老实的司机，一转方向驶入了酒吧街。</p>
停业酒吧那张紧闭的大门对于特勤局的徽章来说形同虚设，两人堂而皇之闯了进去，坐在空无一人的吧台上，看到范小山中校军服后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老板亲自拎了两瓶红蚁过来，甚至没敢向两人要钱。</p>
老板如此惶恐，范小山亮出的身份是一个原因，还有个原因不好明说，年轻中校身边那个少年随意瞟了他一眼，竟然让这位见过的军人没一万也有八千的老板心底一抖，生出一股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好像这位顶着少尉军衔的少年是摸不得的老虎屁股，愣是没敢再对视第二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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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忖着自己估计是被一个月两次的全城警报吓怂了胆，酒吧老板招呼了一声就闷头上楼继续盘点账目去了，留下一个更是不明就里的吧台伙计远远看着，边儿都不敢近。</p>
两杯烈酒下肚，范小山吐出一口酒气，大声赞叹了一句，然后继续给胖子添酒。</p>
“你今天是不是脑袋被夹了，平时怎么不见你这么狗腿？”</p>
第三杯没有继续猛喝，抿了小半后胖子终于扭头开腔，正眼看了范小山一眼。</p>
“知道你输给了那位亲王殿下心情不好，你还狗咬吕神仙不识好人心是吧？”</p>
范小山还是没生气，端着杯子风度翩翩的对胖子举杯示意。</p>
“是吕洞宾啊，神仙……”你妹两个字还没出口，胖子脑中忽然轰的一响，好像这两个字踩中了反装甲高爆地雷，无数亮光在脑海中的黑暗里一闪即灭，却在这一瞬间让他回想起什么来。</p>
神仙？妖怪？</p>
这句话如散落在万花筒里的七色玻璃碎片，渐渐拼合成一朵古怪的记忆之花，绽放于心田。</p>
见向宇抱着头，双肘搁在吧台上一副痛苦的模样，范小山反而对他被中央智脑最终判定为失忆的结果更加确定，手轻轻放在他胳膊上，又叹了口气。</p>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失忆的情况，可你在翠微湖上跟铁君尘对战的数据我都看到了，同步率的强行提升有时也会带来这种后遗症，解除防御力场后你的同步率曲线就直线上扬，按理说同为机甲师，不该过问对方提升力量的秘密，可你既然是我小师弟，不好听的话我也必须要说，机甲线圈过载过热会烧毁，人的神经和肌肉也一样。十步圣殿步步凶险，即便你天生就过了无数人望尘莫及的那道坎，可终归还是人类。”</p>
说着范小山再度拍了拍他，一口喝干杯中红蚁，“机甲毁了换一台就是，人不行，命只有一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