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位大媒,一个监益州军事,一个临大将军府事,到了此际,也就将上下尊卑形式搁在一旁,痛痛快快的喝了几杯,你说热闹不热闹?
过了三日,赵云夫妻双双进府谢亲,谢过大媒,从此马超做了赵云大舅爷,赵云做了马超小妹婿,西凉兵与荆州兵,无形中结合得更加紧密。
……
大凡敌对势力之间,一方若极其繁盛,一方便极其萧条,一方若极其高兴,一方便有极其悲惨之事,成都城里热热闹闹,许都城里便凄凄惨惨了。
只因赵云与马云禄成婚的消息传入许都,曹操听说刘备得了益州,收了马超,据荆益两州之地,连金城天水之兵,北向足以争中原,东向足以窥击南郑,心中自然是惊怒交集,急召文武,商议应对之策。
却有一个人闻声欢跃,喜形于色,就是关着门称孤道寡的建安皇帝刘协(这回总算学精了,没直接写出汉献帝三个字,要不又有人要吐槽大鹏庙号当帝号了,汗)。
刘协之心腹太监穆顺听见以上消息,立刻入宫禀报,刘协闻言大喜,对伏皇后笑道:“皇叔得志,朕与卿当可脱离苦海矣!”
这随口一句话不打紧,不防着左右多系曹操派来的探子,忙将此语出报曹操。
曹操正因此事,心中忿忿不平,又加上这一套刺耳的言语,无名火起,忍耐不住。
他原本是剑履上殿,赞拜不名的,随带左右进宫,直立不拜,按剑在手,对刘协喝问道:“逆臣刘备,擅逐朝廷命吏,夺取益州,陛下为何默无一言?”
刘协见曹操来势汹汹,知道是自己祸从口出了,当下战战兢兢的答道:“朕处深宫,并未知有此事。”
曹操冷笑道:“既未知有此事,何其欢庆之甚耶?刘备若不出犯中原,那还罢了,若有风吹草动,操当先取陛下之头,后斩刘备之首,看陛下能脱离苦海否?”
说罢恨恨出宫而去,刘协饮泣深宫,跟着同生共死的皇后娘娘,悲悲切切,哭了一阵,好不容易止住。
哭过之后,刘协颓然对伏皇后道:“孤与卿在曹操掌握之中,奸贼若有一点的不顺意,孤二人的性命便恐难保。”
“曹贼觊觎大位,已非一日,朝中大臣,孔融稍有骨气,便被他杀却,荀彧叔侄,因世受国恩,颇怀忠义,又被曹贼双双逼死。”
“外面那些,尽是他一系的狐群狗党,只要他稍示意思,便不愁无那趋承意旨甘作鹰犬的人,那时孤二人只好引颈受戮而已,性命不足惜,可惜祖宗基业,却要付于流水了。”
伏皇后蹙眉道:“皇叔左将军既领荆益二州,兵多将广,何不密诏令其前来勤王?”
刘协摇了摇头,面若死灰的道:“曹贼势大于皇叔,皇叔羽翼未丰,若轻举妄动,必遭失败。”
“且曹贼方才言道,皇叔若窥中原,即当先取孤首,是以皇叔兵出宛洛之期,即孤二人受死之日,事已至此,何用勤王?”
伏皇后略一沉吟,言道:“曹贼势盛,我夫妇终不能脱此樊笼,皇叔怀投鼠忌器之心,不敢北向有所表示,陛下岂不是徒误皇叔之前程,抑误宗社之大计?”
刘协闻听此言心下恍然,不觉长叹,但却无可奈何,只得道:“卿有何良策,可解此困否?”
伏皇后起身踱步,沉思良久,咬牙道:“妾有一策,陛下可将传国玉玺暗中差人送赴荆州,附一手诏,令皇叔先正大位,恢复汉祚,皇叔若遵诏书,则妾与陛下不过许都一民家耳。”
“曹贼挟之为无名,杀之无足轻重,说不定反能留陛下以饵皇叔,转胜于袭虚位以受祸也。”
刘协闻言眼前一亮,急道:“孤方寸已乱,卿可为孤作书。”刘协此人,可谓史上最不愿做皇帝之皇帝,只要能得自由身,便是做个民家农人亦甘之如饴。
伏皇后领旨,即操笔为书道:“谕左将军益州牧:朕遭曹贼挟持,近益孤危,命悬旦夕,今遣内臣穆顺,将玉玺交付于叔,玺到之日,便可速正大位,以定人心。”
“切勿以朕为念,致多所疑虑,以误事机,若宗佑重光,朕死之日,犹生之年,愿叔以天下为重,以一人为轻,上慰高祖世祖之灵,朕即便下赴九泉,面见列祖,亦有辞以对,功成之日,当焚书告朕也。”
刘协看过皇后所书,泪流满面,泣道:“汉室再兴,卿之功也,惜孤德薄,累卿同此困苦耳!”
伏皇后闻言亦泫然欲泣,却强自忍住,出外唤穆顺近前,告以此事,穆顺顿首帝前,以死自誓,密密地藏了诏玺,借个名目,出得宫门,到了国丈伏完家中,密禀备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