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水月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她每次遇到危险都能化险为夷,靠得不是运气好,而是因为她临危不乱、足智多谋。
然而,她再多的谋略,遇上厉宁,也无可奈何了。
厉宁十分了解她,且心思缜密,擅长推理,顾水月的诡计还未铺开,就被厉宁扼杀在摇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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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顾水月只能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马车里,看着那马车驶出梁城,离云王府越来越远。
“诶,我说……”
顾水月话刚说到一半,厉宁便用汤匙舀着吃食放入她的嘴中。顾水月只能顺势将食物吞了下去,接下来便有第二口、第三口,午膳便这样解决了。
直到厉宁走出马车,顾水月都未与他搭上一句话。
由此可见,厉宁是铁了心想要将她带走了。
一根筋的人固执起来,尤为可怕。
上一次,那对双生姐妹绑架了顾水月,是朝着僻静的地方走的,而厉宁偏偏反其道而行,从热闹的地方过。并且,他还给顾水月易了容,将她化妆成六旬左右的老婆子,又将自己化成了老头子,两人俨然一对老年夫妻,由两个家仆护着去西川探望亲戚的。
他们连续赶了两日两夜的路,在宛城停了下来,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前。
厉宁下了马车,将顾水月抱了起来,走进了客栈。
“这对老夫妇的感情还真好。”
“大娘还害羞了呢!耳朵都红了。”
顾水月听着四周传来的议论声,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麻木了。什么老夫妇?什么大娘?路人们都瞎了吗?
厉宁却像是很享受这种感觉一般,在客栈的大厅里吃了晚膳,一口一口喂着顾水月,安然受了一番议论后,方才将她抱进了客房里。
顾水月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身素色的棉裙,头发束了起来,脸上爬满了皱纹,自己这般模样,若是公孙奕真见了自己,恐怕都认不出来了。
她觉得自己离公孙奕越来越远了。
顾水月没想到自己精心布下的局就这样被打破了,她甚至觉得她之前做的那些事都要前功尽弃。这一切便毁在一个一根筋手里了。
想想还真是有些不甘心。
顾水月裹着一身棉衣躺在床上,斜着眼睛盯着厉宁:“厉大人,你还要继续往下演吗?”
“天澜,你激怒不了我的。”厉宁道,用毛巾替顾水月洗了脸,又擦了擦脚,而后摸了摸她的脸道,“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赶路呢。”
厉宁说完,便出了门,将门从外面锁上了。
顾水月咬得牙齿都快掉了,偏偏身体却动弹不得,只能乖乖地躺在那里。
顾水月此时终于懂了那些被厉宁抓得案犯为何对他那般咬牙切齿了。
宛城的城门是亥时关的,若无什么特殊的情况,亥时之后天亮之前,城门是不会打开的。
夜深了,城门外一阵急切的马蹄声响起。
守门士兵悠悠转醒,随之,便是一阵剧烈地敲门声。
“谁啊?”
“云王府的人,开门!”
守门士兵听到‘云王府’三个字,身体一凛,连忙将城门打开了一个缝隙,一个令牌便举到了他的面前。
守门将士盯着令牌看了一眼,‘噗通’一声便跪下了。
“属下拜见云王!”
三匹马从打开的城门走了进来,为首的马上,那人高大挺拔,唯独看不清那张脸,只是那凛然冰冷的气势扑面而来。
马上的人没有应声,而是迅速从他身边路过,三匹马很快消失在夜色里,打破了宛城宁静的夜。
守城士兵站起身来,望着那三匹马消失的方向,不由得有些好奇,云王为何深夜来宛城?
而且,刚那凛然的气势中,隐约带着一股急切?
“王爷,已经过去两日了,若是明日再找不到王妃,我们只得回去了。若是再追下去,梁城恐生变故。”
公孙奕沉默了一会儿,眼眸深处藏着狂躁。
云王妃竟然在眼皮底下被劫走了,而且,这一次劫走她的人比顾氏姐妹高明许多。他一路追来,根本没有发现她留下的任何痕迹。
茫茫人海,毫无线索,就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公孙奕开口道,“今夜便将宛城翻过来,本王便不相信找不到王妃!”
“王爷,若是王妃不在宛城怎么办?”
“那就继续找。”
三匹马分散开来,开始了大海捞针般地寻找。
夜深了,顾水月根本无法入眠。
顾水月瞪圆了眼睛,看着高悬在空中的月亮,不由得想着公孙奕将自己找出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顾水月想着,脸便耷拉了下去。因为基本无可能。
窗外偶尔有马蹄声响起,打破了夜色的宁静,也给还未入眠的人增添了几分烦躁。
顾水月一夜未明,到天亮。
厉宁推门而入。
“厉宁,你要什么时候才解除下在我身上的药?”顾水月问道。
厉宁继续做他的闷葫芦,沉默着替顾水月擦了脸,抱着她下楼吃了早膳。
顾水月窝在厉宁的怀里,机械地吃着他喂进来的食物。
顾水月的心情实在不好,脸拉得比马脸还长。闷葫芦终于开口了:“待到突厥,我便给你解药。”
顾水月眨巴着眼睛,露出一脸无害的表情:“厉兄,你先给我解开吧,我保证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