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苏宛上下班格外小心。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让她如芒在背。可当她回过头去看,却又什么发现都没有。
小心驶得万年船,她只能每日里战战兢兢地如此告诫自己。不管上班下班,坚决不让自己落单。
这一天起床后,她揽镜自照,终于松了口气:“总算能见小诺了。”
好几天没见着那孩子,还怪想的。
楚之晏依旧(www.hao8.net)不请自来,两人像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后,见苏宛不似前几天一样急三火四的往食香楼跑,不免诧异道:“你今天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苏宛一边擦嘴一边玩笑道:“曲东家恩准我好好休息一日。”
楚之晏不置信的挑眉:“那老匹夫居然这样大方,倒是没瞧出来。”
苏宛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想着这几日食香楼的火爆以及曲东家数银子数到手软的模样,“所以他难得大方一次,我自然要好好休息才不辜负他这难得一次的大方嘛。”
“那你今日要做什么?”楚之晏问她。
“好久没回三义巷了。也不知道家里脏成什么模样了,正好今天有空,打算回去好好收拾一番。”苏宛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又道:“其实在你府上打扰这么久,我真的觉得不好意思。不如我搬回去。每日过来针灸,你看可好?”
楚之晏闲适的笑意慢慢沉了下去,“我这里的人可是慢待了你?”
苏宛连忙摇头,正因为没有人慢待她,每日里还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她只负责一顿晚饭。有时候在食香楼忙的太晚,那一顿晚饭的承诺都没法子兑现,她真的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楚兄不要误会,府上的人对我都挺好的。只是”苏宛顿了顿,似是在想措词,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最直接坦白的方式:“这里再好,到底不是自己的家。”
楚之晏将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丢,斜长的眼睨着她:“你的意思,我这里还比不得三义巷那个破房子?”
“当然不是。”苏宛对着这样说不通的楚之晏很是头痛,“你这里很好。三义巷那个宅子也是花了银子租来的。没道理白花了钱空置在那里吧。不久你们就要离开柳城了,到时候我不一样要回去三义巷住?”
“你听谁跟你嚼舌根子了?”楚之晏瞪着她。
苏宛瞪回去,这话不但醉墨说过,他自己也是说过的。虽然这两天说这话的,变成了玉壶。
楚之晏很快明白了苏宛瞪回来的那个仿佛指控的眼神,好像这话他的确是说过的,“就算我离开柳城,这宅子又不能跟着我走。到时候你还住你的,这宅子里的人你也可以使唤,不比回去你那个破巷子强啊。”
“楚兄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人怎么非得要别人照他的意思行事呢,就容不得别人不听他的话,他这样跟占有欲与控制欲都极强的谢琅嬛有什么区别?“只是我到底不是楚宅的正经主子,哪里能使唤你的人。我意已决,楚兄不必再多言了。”
她说着,就要起身回房收拾东西。
“听说这几日你跟那叫玉壶的丫鬟走的很近。”楚之晏幽幽地声音响在身后,“她给你做荷包。给你缝衣服,还给你送过饭。”
苏宛一个激灵转过身来,便见楚之晏正似笑非笑的瞧着她。
“既然楚兄都知道,也就该明白我坚持回家去住的原因了吧。”苏宛无奈的叹口气。
她就是再迟钝,在玉壶那波光盈盈欲说还休的眼神下,她也明白过来,那姑娘不知怎的竟然看上了她。
可怜她一个女的,被另一个女的看上,这事除了惊悚她实在想不出更贴切的词来形容了好吗?
“现在知道有些人的闲事是不能随便管的了吧?”楚之晏愉快的瞧着她满脸菜色的模样。
虽然玉壶瞎了眼看上了她……不对,是眼光超好看上了她,除了总是制造一些偶遇的机会,以及送些绣帕荷包类的小物件,玉壶也并没有做更出格的事来,这层窗户纸也没有捅破,她总不好先戳破吧,人家姑娘的脸还要不要了?
所以除了跑路,苏宛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玉壶对她萌发的不正常的小念头。
苏宛委屈,讪讪道:“我也没管啊,不就是给她拿了点伤药嘛,那药还是你给的,我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谁知道……”
“那丫头自己起了妄念,也没有让你避开的道理。”楚之晏不屑的嗤一声,“你若觉得不自在,赶她走就是。”
“可别。”苏宛忙阻止,生怕他任性妄为真将人赶走了,“但凡有别的出路,哪有人喜欢卖了自己去做牛做马的伺候人?本来在谢琅嬛手底下讨生活就不容易了,你这说赶就赶的,不是断人家生路嘛。”
“怎么就是断她生路了,不是帮她脱离苦海么。”
这人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一个只会服侍人的颇有姿色的丫鬟被赶出来,若有家人还好,若没有家人,再被卖到别的腌臜之地,那还不如服侍谢琅嬛呢。
苏宛摇头,也不与他争辩,只感慨道:“她们也不容易,没必要将事情做到那一步。我不过躲开一阵,她见不到我,即便有念头也会渐渐淡了。岂不是比你直接赶人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