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澄和陈宝琛对望了一眼,隐约的猜到了什么。
恩师,可需要我等劝那洪钧回心转意么吴大澄试探着问了一句。
李鸿藻转过脸来,微微的点了点头,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有气无力的指了指。
吴大澄和陈宝琛顺着他指的方向望,看到了桌面上放着的一封信来。
那便是洪钧宣布退出李鸿藻师门的信。
吴大澄不问便知,李鸿藻的意思是要他们把这封退出师门信还给洪钧,他上前将这封信取来纳入袖中,然后对李鸿藻道:老师放心,学生此,定然劝得洪钧回心转意。
吴大澄完,向李鸿藻躬身施礼,便转身向门口走,陈宝琛看了看他的背影,便也对李鸿藻道:学生亦随止敬吴大澄的字一趟,劝洪钧来探望恩师。
李鸿藻面露欣慰之sè,缓缓点头,陈宝琛施礼后便转身,快步追上了吴大澄。
吴陈二人正匆匆的向前走着,远处,在李府仆人的引领下,张佩纶和张之洞二人正急匆匆的迎面走来。
伯潜,止敬,你们这是张佩纶远远的望见吴大澄和陈宝琛,招呼道。
吴大澄和陈宝琛只是瞅了他们一眼,便昂然而,一句话都没有。
张佩纶和张之洞对望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苦涩之意。
张佩纶明白,吴大澄和陈宝琛之所以不搭理自己和张之洞,是因为清流们在林义哲的洪钧出使西洋期间大举弹劾这两个鬼使时,只有自己和张之洞没有附和的关系。
张佩纶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和张之洞一起进了内堂。
吴大澄和陈宝琛出了李府,便径直奔向贤良寺洪钧的住所。
刚到了贤良寺附近的街口,还没等二人下了轿,远远的便听见前方传来阵阵的喧哗之声。
吴大澄打开轿窗的小帘子,循声张望着,看到一群人正围在一面墙边,看着墙上的贴的一张大幅的揭帖,不住的议论着。
轿夫将轿子抬到了近前,吴陈二人下了轿。不约而同的来到墙边,看起那张揭帖来。
吴大澄只看了那揭帖一眼,脸sè就变了起来。
那张揭帖,正是洪钧所写,内容便是李鸿藻派人暗中监视学生。行止有为师道的事
那边陈宝琛也是面上变sè。他当然知道,这样的一张揭帖,对李鸿藻的杀伤力有多大了
吴大澄分开众人,上前将揭帖从墙上扯下卷起,然后和陈宝琛一道进了馆舍,来到了洪钧的住所。
洪钧的仆人认得二人,便进通报。不一会儿,仆人回来,引领二人来到了客厅。
一进客厅,吴大澄看到洪钧一脸昂然之sè的端坐在太师椅上。傲不为礼,便有些心头冒火。但他想起此行的目的来,便强压怒气,没有发火。而是向坐在那里的洪钧略略一揖。
陶士。别来无恙。
那边,陈宝琛也和吴大澄一样。略略拱为礼。
陶士,许久不见。
不敢。洪钧也是略略拱了拱,冷冷的道,弹章交至,没给这满天的谤言气死,已是万幸。
吴大澄知道洪钧这是在讽刺自己和陈宝琛弹劾于他,脸一下子涨得红了起来。
听陶士这话的意思,是我们弹劾你崇洋媚外,是不对的了吴大澄怒道,你在夷邦,和那林姓竖子一道身着洋服招摇过市,吃洋食喝洋酒,又暗自嬖幸洋女,此是圣教士子所为乎我等弹劾于你,是怕你中洋毒过深不能自拔你怎地还记恨若斯
吴大澄着,将中的那卷揭帖猛地掷到了洪钧的脚边,公然张贴污辱师尊,此还是人子所为吗
洪钧大怒,霍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入乡随俗便是崇洋媚外与法兰西王妹为友便是暗自嬖幸你这又是哪来的道理不辨实情,一味以恶意揣测他人,又背后讥弹诽谤,此是友朋之所为乎
洪钧俯身将揭帖拾起,猛地抖开,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指着上面的字向吴陈二人吼道:暗中收买仆人监视学生之一举一动,密令陈告,此又是师长之所为乎此又是读圣贤书者之所为乎
老师纵然有错,当面谏诤便是,你上门羞辱老师,公然揭老师的不是,宣布退出师门,又岂是学生所为吴大澄知道李鸿藻这一次做得属实是有些过份了,但他碍于面子,仍然强自辩道,你公然送绝交书与我等,又岂是友朋之所为
老师不拿我当学生,我为什么要拿他当老师洪钧怒道,你们不拿我当朋友,我还和你们交往个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