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樵夫长歌而来,吸引了众人注意力,以至于他身后一个背着渔篓的汉子,仿佛成了他的影子,被众人所忽略。
他到了众人面前,还未说话,那边萧白朗已经跳了出去:王羊儿,可识得你家爷爷我
樵夫斜睨他,不屑地道:手下败将,如何不识,几年不见,瞧你胖成那模样,还能在球场上跑么
萧白朗哼了一声,却知道此时不是说闲话的时候,又向樵夫身后的那汉子拱手:原来是蔡先生,一向少见了。
被称为蔡先生的看了萧白朗一眼,然后转向叶畅,神情变得冷竣起来:可是叶大使在前
区区正是叶畅。
啊呀,这便是那狗奴奸贼听得他这样说,那王羊儿顿时跳过来,挥手便是一拳,向着叶畅头部擂去。
叶畅早有防备,退了一步,在他身边的善直一伸手,与王羊儿胳膊交在一起,两人同时抓住对方,吐气开声,嘿的一下,善直的身体飞将出去,摔出了足足有两丈远
叶畅眉头一拧,而跟着的众人也全部是大惊。
善直神力,在叶畅手下当中,可谓无双无匹,而且他又精通技击,单打独斗就是南霁云这般勇将也要退避三舍。从来只有他摔别人的,还不曾看到有人在角力上占了他的上风,今日却被那虬髯汉子摔了出去
不过那虬髯汉子也吃了点亏,故此身体僵了一僵,没有来得及乘机追击叶畅。叶畅旁边的李白已经拔剑在手,挡在叶畅身前,剑芒吞吐,有如蛇芯
李白绝不是只会读书写诗的迂腐文人,上马可提剑,下马能提笔,他的剑术亦是精妙,而且他也有杀人的胆量与决心,故此这剑芒一迫,逼得虬髯汉子不得不止步。
狗贼,待爷爷拿兵刃来那虬髯汉子嗷一声叫,晓得不能吃眼前亏,转身便跑了。
萧白朗在身后呼了几句,却都没有用处,那王羊儿已经消失不见了。萧白朗又向那位蔡先生行礼:蔡先生,快快拦住他,莫让这莽汉子做出傻事来
这天下能拦住他的,唯有一人。蔡先生摇了摇头,自顾自地道:却不是我。
萧白朗还待再说,那边叶畅却已经扬声道:修武叶畅,前来拜谒王公,王公何吝赐见
这王公一出,那蔡先生脸色微变,而李白更是腾的一跳:这这是王公居所
两年之前,王公自播川太守迁作能州太守。叶畅道:能州与播州只是一山之隔。
这位大贤,也就是叶畅口中的王公,竟然就是已经从大唐军政舞台上消失了数年之久的王忠嗣。
王忠嗣是被作为韦坚皇甫惟明同党而处置的,韦坚皇甫惟明已死,唯有王忠嗣被贬往边远外郡为官。叶畅来拜访王忠嗣,却要冒不少险,别的不说,外间都在传言,是他向天子进了谗言,才令王忠嗣等蒙受冤狱。
对此叶畅虽然否认过,可是相信他的人并不多,如今他是李林甫的女婿,愿意相信他的人就更少了。
随着他的声音,整个小庄子都被惊动了。
叶畅在哪
叶畅狗贼休走
无耻奸贼,竟然敢出现在这里,今日非诛之不可
一片叫骂声里,十余名汉子从村里冲了出来,他们各执刀兵,瞬间便将叶畅等人围住。
刚刚拿着自己的兵刃,一柄长陌刀冲回来的王羊儿看到这一幕,反而下不了手了:这这是啥子回事
兵刃所指,李白只觉得手心冒汗,他不知道,叶畅来拜访的大贤竟然是王忠嗣,更不知道,来拜访一个人也会惹来性命之忧。
他瞄了一眼叶畅,发觉叶畅神情却是淡然,非常镇定,而且这种镇定绝非伪装出来的。
王公治军,果然名不虚传。见众人只是围着自己,却没有一人真挥动兵刃,叶畅微笑着说了一声,然后将指着自己的一柄长矛推开,径直向里走去
站住,你想做什么那蔡先生神情肃然地喝道。
连同我在内,只有五人,而且并未执长兵。叶畅拍了拍手:王公面对突厥人千军万马,尚且夷然不惧,莫非还会怕我们这五个人
呸,果然伶牙俐齿,一望便是进谗言的货色那王羊儿气急叫道:让我去杀了他
慢来,慢来,你方才所唱之诗,乃某所作,专为王公边疆大胜而贺你以这陌刀对某,岂是待客之道
叶畅不惧,李白自然不会输与他,将剑收起,他迎着王羊儿手中陌刀而去
你那诗分明是我家主人教我的
这位莫非就是青莲居士听得李白这样说,蔡先生不禁讶然:这青莲居士怎么与
还没有说完,那边听得有人咳了一声,众人立刻肃然,众人望去,却见一中年男子,相貌清瘦,脸带病容,背手而立。
各做各的去吧。那人说道。
众人顿时散去,便是那王羊儿,也只是恨恨盯着叶畅,一步一回头离开。叶畅没有理睬这些人,而是看着这位中年男子。
他应当就是王忠嗣。
王忠嗣看上去有些老,与他的实际年纪相比,要大上十余岁的模样。而且他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
叶大使要见我,为何不语王忠嗣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