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停下,屋内的灯也亮了起来,首先窜出来的是一条瘦长的猎狗,不起眼,眼睛却有神,身子也矫健,窜出来守在门口也不叫唤,只是匍匐着身子做出欲要攻击的姿态。
车门打开,先跳下来的是一个六十岁上下的男人,孔武有力,平淡无奇。
打开车门,先落在赵家村破落地面上的是一只穿着运动裤板鞋的脚,然后再出来,便是一个女人。
灵气如佛,心神颤动,妩媚天成,此女韵味如浓酒。
中年,像是四十岁,又像是三十岁,觉得不想但还是会想是不是只有二十岁?这样一个让人分不清年龄的女人此时面容凄婉,像是动了尘心的观音,她在悲谁的疾苦?
男人一言不发护着女人,这女人才提脚,门口的黑毛猎狗喉咙便发出威胁的咕隆声,男人眼神一变,转瞬间平淡无奇的气势竟然巍峨如龙,前跨三步站在女人身前。
“黑子,回来。”院子里头,站在屋檐下,不知合适出现了一对男女,都进了中年,男子温如古卷,女子婉约秀气,好一对璧人。
男人叫赵泰斗,女人是他的妻子。
那猎狗颇具灵性,听见男人的喝声便转头钻回了院子,也不需要吩咐,就蹲坐在地上,看着院子门口那陌生的人类。
赵泰斗走出了院子,亲自拉开栅栏,站在女人面前,道,“你就是电话里的那个人吧?”
女人点点头。
“进来吧。”赵泰斗摆摆手,转身带着妻子进入屋子,女人和那男人随后进入。
屋子里面,没什么装饰,一切都很简单,几乎摆放着的物件都是有用到的,干净。
女人站在屋子中央,赵泰斗拿了一张椅子过来放在女人身边,问,“喝茶吗?”
“不喝了。”女人坐下,摇摇头。
“不喝也好,其实如果你说要喝我还难办,家里没有什么好茶叶,都是自己在山里采的一些野茶,味道当然远没那些名茶山茶好喝,苦涩的很,一般人受不了。”赵泰斗坐在女人对面,道。
赵泰斗的妻子站在赵泰斗身边,她知道这女人会来,却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来也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只是前几天联系到自己丈夫的时候忽然问了明确的地址和位置便说她要过来,这三更半夜的竟然真的到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赵家村,这让她有些惊讶也有些迷惑,这气质不俗的女人到底是谁?
“你们一定很疑惑我的身份和我的来意吧。”看得出来经过旅途有些疲惫的女人微微一笑,灵气盎然。
赵泰斗和妻子都没说话,这女人的话还没说完。
“我来,其实是来找人的,据我所知,你们跟我要找的人关系很密切,所以我想是不是能够通过你们找到他们。”女人轻轻地说。
“是不是赵老骥?”赵泰斗的妻子忍不住道。
女人一愣,轻轻说,“赵老骥?这或许是他的别名,他的真实名字叫赵东阳,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都不在他的身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还有一个孙子在身边,名字不知道。”
赵泰斗眉目凌然,未曾说话。
“你是谁?”赵泰斗的妻子以一种罕有的急促严肃语气问。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是那孩子的母亲,我是赵东阳的女儿,也就是那孩子的姑姑。”女人道。
赵泰斗的妻子深吸一口气,忽然做了一件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她,那个温婉柔软了一辈子的女人,一个未曾跟谁红过脸更谁大声吵过架的女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竟然扬手打了她一耳光
清脆响亮。
“若妈妈不在,姑姑可否做母亲?”她眼中竟含着泪。
“应当。”被打的女子伸手制止了身后男人的动作,不捂着红肿的脸,不惊讶不激动,平静如昔。
“那你这一巴掌就吃得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