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粲发现这支投降过来的汉军,居然有一大半的人,都撕了一条布条系在头上,而且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宛如打了败仗一样。
这可就不对劲了,皇帝都被抓了,这是少有的大胜,为何会这般模样,莫非还是心念旧主?
不安在心头滋生,刘粲却不得不用种种理由来试着说服自己。
但等他见到一脸愧疚之色、跪在自己面前请罪的赵染,听到对方说出了此战结果,之顿时直接楞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
“此是末将之罪,未能及时察觉那些人已经疯癫,以至让他们做出这等禽兽之举,乃是大罪,愿受责罚……”
“你说,中原皇帝死了?”
刘粲终于回过神来,他仿佛没听到赵染前面的话一样,淡淡的问了这么一句。
赵染一怔,不得不硬着头皮,又说了一次,末了还在强调:“此事末将也有责任,愿意受罚!”
“愿意受罚?”刘粲面无表情,他看着赵染,轻轻摇头,“你想受什么惩罚?你能受什么惩罚?你以为自己担得起这个责任?!啊!”说到最后,他忽然表情狰狞,狂吼一声,冲着半跪在面前的赵染就是一脚踢了出去!
这一脚,正好踢在赵染的额头上,一下就让这位叛将五感轰鸣,但他不闪不避,硬生生的挺着。
等刘粲收回脚来,赵染额头上则流下鲜血。
这位匈奴王子,也是自幼熬力练武的,这一脚踢出去,已经让赵染受了重创,但后者却不敢有所表现,因为当前的这件事,确实是足以要命的,如果能用头上的这点伤,就换来匈奴国的原谅,那赵染会觉得自己还赚了!
可惜,事情并不能像他所想的那样。
“好啊!你赵染真是中原的忠臣!”踢完之后,刘粲冷冷一笑,抬起有些颤抖的手指,指着赵染,“你以为那些糊弄的话语,能蒙蔽了孤?中原皇帝啊,他这一死,要闹出多大的动静?你不清楚,不知道吗?左右,将这人褪下甲胄,抓起来,好生看管!”
“太子!”赵染慌乱起来,他跪在地上,手脚并用的朝刘粲爬了过去,口中慌不择言的道:“真的与末将无关啊,末将到了的时候,皇上他已经咽气了啊,这怎么能怪到末将的身上,还望太子明察!”
“孤当然要明察!”刘粲绷着脸,额头隐隐能见到跳动的青筋,“不明察说不定就要被人蒙骗过去了!你以为现在我是在刁难你?可你有没有想过,孤回去之后,要如何向父皇交代?啊!你倒是说啊!这周围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父皇殷殷期盼,结果却毁在了你的手上!到时关中讨伐,江左动员,幽州出兵,你要怎么交代,你真负得起这个责任?”
这也是刘粲的心里话。
他亲自到前线坐镇,就是知道有中原皇帝在,只要能把人抓住,就是大功一件,从此太子地位彻底安稳,再无挑战。
这种不世之功,如果还有人要挑战他的地位,不用自己出马,别人就要上去围剿了。
结果人没抓住,却换来了中原皇帝的尸体,消息要是传出去,有多大影响,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不知道多少人会因为这件事和匈奴拼命!
这个责任,别说赵染担不起,就是他刘粲,也不见得能担得起!这次回兵,刘聪和重臣会是个什么反应,刘粲都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