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边还在想着美事,就见佛法简微微摇头,正想问怎么了,这位法师自己就开口说道:“贫僧等人北上,确实有传播佛法的意思,但也是过来拜访前辈僧人,有竺法伟大师,佛法精深,如今在北地立庙,名为‘桑水’,传经译典,于是过来讨教。这桑水庙就在桑干河南、代郡之北,是以贫僧已经见过那位陈太守,只是此人却不见佛性,不愿皈依,贫僧等自去之。”
“这……”刘车一下子就愣住了,显得有些尴尬,这下子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刚才还夸赞陈止和代郡,转脸才知道面前的僧人,居然是被陈止拒绝过的,顿时失声。
倒是始终坐在角落,冷眼旁观的孙秀,暗自在心里冷笑,他看着面前那个和尚,估摸着对方的打算。
按着孙秀对沙门之人的了解,这些人要传法,可不单单就是把佛法那一套传出去就算完了,还要有配套的基础设施,什么寺庙、田地、佃农,都希望能从官府掌权之人的手中一点一点抠出来,最后建立起一整个生态体系,甚至还有自己的武装人员。
“陈止连世家大族的武装力量都要剥夺、削弱,强干弱枝,收归自身,费了不少力气,前后经历几次事件,才算是完成了目标,统筹全郡上下,你沙门过去,想要从这种铁公鸡的身上拔毛下来,简直是异想天开,你不失败,谁失败?”
那位竺法伟建立桑水寺的时候,孙秀和刘车还在代郡,前后因果知道的不少,当然清楚,那位大法师最初提议,要在城中建寺,未能准许,这才退而求其次,转而希望在城外北边拿一块地。
但陈止依旧不许,说是那边要归化田地,不可以拿出去养庙。
前后拒绝两次,换了其他人,必然是满心怒意,怕是此事就不了了之了,但那位竺法伟也算是养气功夫足,最后生生被推到了桑干河岸,选了一块地,圈起来建寺。
但就算这样,这块地陈止也不愿意平白给出去,画押立字据,虽没有说贩卖,却也说清楚了,还建寺所需之物,都要和尚自理,运送木材之类的,同样要拿钱购买,连帮着运送物资,都得收个运费,可以说是雁过拔毛,毫无敬佛之心。
“这么一个人,你找他宣扬佛法,可是找错人了。”
孙秀这边暗自想着,那边自家少主却还在尬聊,只是多少有些没话找话说的意思了,为了防止两边说到最后,都尴尬无语,孙秀便出提议,说是让自己的人过去帮忙修车,如果能修好,便各自别过,以后联络,如果不能,那自己这边就出快马去前面的阵子联络一下,找一辆马车过来,反正这个时代,能带着一群僧人北上的和尚,肯定是土豪之流,不会没钱。
刘车虽想和对方再多说两句,但看着情景也知道不好继续,就应了下来。
最后一切顺利,马车被勉强修好,几个和尚与刘车别过,说是乘车去往范阳郡的小镇,再正式修补。
等刘车的马车一走,那僧人佛法简就微微摇头,低语道:“这又是两个看不清形势的,以为陈止有可为之处,前去投奔,殊不知那陈守一运不过几年,乃是为他人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