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辽听着这些,不由微微点头,同时有诸多念头迸射出来,觉得此法甚妙。
“难怪主公先前令我探查诸多盗寨地点,甚至安插人手进去搜集情报,现在果然都能派上用场了!”
陈止跟着缓缓行走,来到屋子中间,这里摆着一个沙盘,描绘着的正是整个代郡,还有周边部分地区的地形图。
他指着沙盘北边的一个标志,说道:“代北城,主要是安置被拓跋鲜卑送来的汉家子民,加上一些习惯了农耕的异族之人……”
随着话语进行,陈止的手指指向了中间部分,那里有几条纵横的沟渠,代表着河流。
“而桑干河畔的新城,却不能强行迁徙各地百姓,其本地虽有几个大村落,但加起来还不到八百户,因而我才会下令,对流民来者不拒,先安置在其他县城,分批次的迁徙过去,但这样还是太慢,想要两三年之内就见效果,是决计做不到的。”
苏辽在旁边听着,忍不住说道:“其实用不着这般着急,老太公如今虽被打压,但到底没有失权职,还是太仆地位,总能保证中枢联系,又有杨太公帮衬,主公至少能在代郡安稳的待上六年,六年时间想要谋夺幽州,并不算长,不用急于三两年间。”
“我不急,但天下大势变化太多,”陈止摇了摇头,将手收回来,正色道:“不过半年多的时间,冀州的石勒就已经坐大,整个冀州东部,几乎都已被他掌控,那赵国城按理说也算破了,却围而不打,其实就是将赵王捏在手里作为人质,让朝廷投鼠忌器,同时留下一个筹码,最近听说他派张宾前往朝廷说和,眼看是要扎根了。”
提起张宾这个名字,陈止的眼中不由流露出遗憾之色。
苏辽则道:“这不过是石勒的缓兵之计,此人狼子野心,名为匈奴国属,其实早已自立,现在又派人去与朝廷虚与委蛇,其实是拖延时间,他绝不甘心接受诏安,居于人下,不过是连番征战,需要巩固地盘,消化所占之地罢了,而那张宾,更是狡猾之徒,而机鬼善变,派这样的人去朝廷,绝不是为了投降!”
“不错,但当下朝廷那边也是一片混乱,听说广汉王与皇上已有龃龉,几次公开驳斥皇上的提议,因此招了几个亲王、郡王的反对,双方陷入争权之中,以至于无心组织兵马北平冀州,只是靠着那江都王,而江都王三天一小败、五天一大败,如今已不敢出击,反而龟缩在冀州东部三郡之中,一副高筑墙、广积粮的样子,分明是不想管石勒了,也是指望不上的。”
苏辽神色肃穆,点头道:“石勒这么一扩张,连带整个北方的局势都有了变化,连匈奴这两个月都有要兴兵南下的意思了,所以最近猛攻雁门一带,那刘琨节节败退,而幽州更是更加隔绝于朝中,王浚行事也越发肆无忌惮了,听说上个月甚至发信给祖逖,让祖逖要么从河间离开,要么就北上投诚,这哪里还是人臣之言?”
陈止跟着就道:“这般局势下,我实在没有时间等六年,旁人也不会给我这个时间的,代郡别看现在蒸蒸日上,其实地盘狭长,四战之地,各方皆可出兵而来,而土地其实贫瘠,即便番薯能种起来,也不见得能吸引多少人口,时不我待啊!”
苏辽从这话中听出了担忧,更感到了陈止对他的信任——这样的话都当面说出来,自然是信任他的。
陈止随后又道:“军队平贼只是第一步,迅速敛财,然后光纳粮草,番薯已经让人下去试种,而再过两个多月,冬小麦也该收割了,想来那个时候,各方也都是摩拳擦掌,准备用兵了!必须提前做好准备!尤其是对流民的安置,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否则可能会被敌人利用,所以我现在要强推地租降低,又在新城周围开垦田地,准备耕牛、器具,找个借口和由头,就要分发给流民,让他们稳固下来。”